神龍並沒有“取走”唐寅的記憶,而隻是進行了“封印。”是封印,就有被衝破的可能。原本這也是極難的,卻沒想到唐寅能做出這等駭人聽聞之舉,在火靈珠的千錘百煉之下,封印終於堅持不住被破開。其中機緣,正所謂無巧不成書。
其實,唐寅自從複活之後就感到些許疑惑,也察覺到了自己記憶中的欠缺模糊之處。他隻記得自己進入了主神空間,又轉到了中洲隊,可怎麼轉的,後來又是怎麼死的,卻一概想不起來。生性多疑的他從不輕信任何人,所以也並不打算向任何人詢問自己的過往,隻想自己慢慢探索,查明真相。可就在這時候,謝文東出現並告訴自己,是他殺了自己。
感覺上,謝文東是認識自己的。那麼一個認識自己,知道自己武力可怕的人,怎麼會承認這種事,希望著自己去殺他報仇呢?這太不正常,唐寅自然懷疑其中有貓膩,認為謝文東是為了掩蓋真相,才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他便用痛苦折磨謝文東,希望他能夠因承受不了而吐露真相,可對方自始至終也沒有改口。褚丞的防護罩隻是給唐寅一個台階,他原本也沒有想真殺死謝文東,因為後者很可能是知道自己死亡真相的人。
隻是,唐寅千猜萬猜也想不到,真相居然會是這樣。他一直是個無情之人,怎麼可能會想到謝文東是因情想要贖罪才故意那麼說,是真的想要自己殺了他呢?如若當時謝文東真說出了“其實我是為了團隊利益要殺你,而且你最後也是自殺的”這樣的話語,唐寅定會在嗤之以鼻之後毫不猶豫的對其下殺手。
而現在,一切的一切,都記起來了。腦海中的畫麵迅速連結成一條明朗的線,將模糊不堪的記憶擦亮。唐寅一時間隻覺又想笑,又想哭,心中五味陳雜,最後隻是無比慶幸,自己之前沒有真殺了他。
那個自己今生唯一在乎的人…………那個名字,那三個刻骨銘心的字,自己怎麼會忘記,怎麼竟然會忘記呢!?從來不怕自己武力威脅、看著自己的目光與別人不同的謝文東……籠絡無數人心、卻偏偏在幾個女人之間異常遲鈍的謝文東……逞強愛麵子、從來不放鬆半分的謝文東……放過自己,卻又要殺了自己的謝文東…………
“坐!”
“你……你不怕我?”
“你有兩把刀,我卻有五把槍,為什麼要怕你?”
………………
“你似乎對訂婚這件事不太熱衷嘛!”
“唉……嗯。”
“既然你喜歡她,那為什麼不願意和她訂婚呢?”
“這個……不是用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我在聽哦!我也有時間。”
………………
“還不走嗎?”
“我在等。”
“等什麼?”
“等你拉我起來。你眼睛那麼好使,難道沒看到我剛才受了傷嗎?”
“你受傷了!?”
“好象是的。”
“我背你走!”
“不用,我自己能走。你隻要拉我起來就行。”
………………
“……謝文東?”
“…………”
“你受傷了,這麼嚴重。”
“…………”
“……要殺我的人是你,對麼?”
“…………”
“原來是這樣,不早說。這條命,就還給你罷!”
………………
自己一個人的話,隻要打敗了敵人,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現在,不行。
唐寅仰天發出了無聲的嘶吼,一手猛的插入了自己的腹部,用力剖開,從丹田處拽出了那團正試圖與自己金丹融合、將自己徹底煉化的火靈珠。它的狂躁靈力早已因吞噬而被激發,此刻溫和不再,唐寅拿著它的那條手臂頓時化為了青煙,但火靈珠也因此向下墜落而去。還未落地,一切草木皆幹枯蜷縮,河流沸騰、冰雪消融。而當其觸地的一瞬間,如同一顆核彈爆炸,轟然巨響中昆侖山上空升起了一朵比之前要大上數倍的蘑菇雲。唐寅整個人則被吹飛了出去,掉到了昆侖山外的茫茫沙漠之中,生死未知。
再次經曆了一場驚天動地大戰的昆侖山,重新恢複了平靜。而在山腳下的播仙鎮,此處也被爆炸所波及,狂風不止,溫度也上升了不少。某間民房中,褚丞合上了因爆炸摧毀了攝像設備而變成一片雪花的屏幕,與旁邊的褚啟對視一眼,默默無語,隻是都能聽見彼此劇烈的心跳聲。而後麵的蘇晴也輕歎口氣,放開了一直因大呼小叫而被她捂住嘴的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