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過後,赤鬆和也的身體一分為二,腔子裏的血噴濺得老高,過了良久才倒了下去。北野深司看著空翻落地、手提頭顱、渾身浴血的唐寅,整個人怔愣在原地,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錯愕、驚駭、憤怒、悔恨、悲痛……如果說之前聽到雪奈之死讓他來不及反應,現在親眼看著隊友死在自己的刀下,是真被狠狠的刺激到了。鮮血染紅了周圍的一切,也染紅了北野的眼睛。
“己方隊員被殺掉一人,東海隊積負二分,目前得到獎勵點數負四千點,恐怖片結束時,負獎勵點數者將直接被抹殺……”
主神的提示音令他猛然驚醒,他嘶吼一聲,憤恨已經把恐懼淹沒,衝上去半路就對著敵人連續的劈砍起來。刀芒如雨般落下,但在唐寅看來,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北野漏洞百出,絲毫不足為懼。他揚手將那顆頭顱迎麵甩向對方的麵門,看到它被刀芒絞了個粉碎之後獰笑一聲,這才從容的使出身法閃避起來。即使是再厲害的武器,打不中目標也就毫無威力可言,唐寅在閃躲中逐漸接近著北野,而後者恍如不覺,隻是發瘋般的攻擊著,一刀又是一刀,也不管是否能擊中,每一次揮砍都使出了全力。
原本就已經在倒塌的大樓這下徹底被絞了個粉碎,隻餘北野腳下和身後的地麵還勉強保持完好。可即使如此,唐寅仍然毫發無損,如閑庭信步般跳躍在下落的碎石之間。等北野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然近在咫尺,衝他露出了猙獰的笑意。
北野向前用力一個突刺,唐寅輕易閃過,揮手間掌中真元力幻化出一連串絢爛的火焰朝對方攻去。看似隨意的一擊,卻是籠罩了對方全數要害,昭示著唐寅已然對他失去了興趣,力求速戰速決。北野的視野被火光所充斥,正當他躲無可躲倍感絕望之際,隻覺眼前一花,景象頓變,竟是回到了CLAMP學園的房間之中。周圍盡是東海隊的隊員們,關切的看著他,而他身邊站的是星野錦,其手掌還搭在他的腰間。
“隊長!你怎麼樣?”
“隊長……?”
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北野仍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半晌,手中的長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隨即人也軟倒下去。“隊長!”星野連忙扶住對方,他以為北野是昏過去了,不過很快發現,他們的隊長隻是脫力,並無大礙。
北野垂頭癱坐在地上,沉默良久,緩緩搖了搖頭。剛才的情形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自從進入輪回世界以來,他曾遭遇過無數的危險和恐怖,但無論是麵對怪物還是敵對的輪回隊員,都不曾讓他如此心悸,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恐懼與絕望。他並不怕死,然而唐寅給他帶來的完全是一種超乎認知範圍的感受,仿佛要把他身邊珍視的東西一個一個的都奪走,這種恐懼真切的折磨著他的神經,他頭一次產生了團滅的不祥預感。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氣餒,更不能放棄,因為他不是為他一個人而活,而是為了整個東海隊——他是東海隊的隊長,北野深司。
北野深呼吸了幾口氣,忍耐過基因鎖的後遺症後,默默的拾起刀站直,將刀插回腰間的刀鞘。他環視一周,眼前除了星野錦,就隻剩下幾個毫無戰鬥力的新人了。心中暗歎一聲,他沉聲道,“和也和雪奈都死了,是被那個惡魔殺的……小瞳,現在惠子那邊的情況如何。”
幾個圍攏在北野身邊的隊員聽到他喚到這個名字,馬上自覺的分開了一條道路,露出了房間裏側的一張床鋪。床上躺著一個人,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閉著雙眼,表情平和。他麵容蒼白,皮膚黯淡無光,泛著一股死氣。頭發如老人一般花白,露在被子外麵的手臂骨瘦如柴,分外駭人。聽到了北野的問話,少年睜開雙眼看過去,沒有開口,而是直接用意念回答道,“惠子姐姐那裏目前一切進展順利。不過……東京火車站的結界,剛剛崩塌了…………”
北野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在經曆了己方隊員的慘死之後,現在天龍那邊的損失實在已經再無法觸動他一絲的神經。他轉回頭拍了拍星野的肩膀,“阿錦,惠子又要辛苦你了……她不能再有閃失。”
“我明白,隊長。”星野錦重重點頭,“等我冷卻時間一到,立刻就去把惠子帶回來,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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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從一片廢墟中飛出,一手提著褚丞,一手拎著王浩,在高空與其餘幾人彙合。謝文東迎上前去把他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其渾身都是血,關切的問道,“沒事吧,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