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昴流卻沒有理會對方的挑釁,將雙手從風衣口袋中抽出,那雙修長的手竟是傷痕累累,布滿了血口子。他冰冷的看了唐寅一眼,隨後閉上雙目,手指在麵前絞成了一個複雜的印,低聲持續的念起了咒語。隨著他的念咒,手上有血霧逐漸從傷口中散出,所有白色的符紙都隨之泛起了一層血紅的光暈,不安分的抖動起來,周圍充斥起紙張嘩啦啦的響聲。唐寅目光一凝,敏銳的察覺到這四周陰陽之力暴漲,心知不能再拖,一個健步衝入瞭望台,朝著中心所立的陰陽師而去。
但當他第一步踏入門口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異樣。這個大廳中的空氣,很粘稠,不,不是空氣粘稠,而是其內蘊含的能量密度非常高,甚至給了人一種窒息的感覺。仿佛在水中行進,他的速度慢了下來,無限的緩慢了下來,原本幾步就可以到達的位置,現在看起來似乎變得很遙遠。皇昴流的念咒聲逐漸急切起來,貼滿了瞭望台的符紙如煙般飄散無蹤,室內的空氣好像更粘稠了。無形無質的淡粉色薄煙朝唐寅飄過來,圍繞在他身邊,唐寅的眼睛有那麼一瞬的失神,隨即猛咬舌尖清醒過來,立刻閉住了呼吸,揚手揮出一刀。火紅色的刀風朝著目標而去,但沒飛出多遠就被纏繞上來的薄霧消化,消散了。唐寅又揮出幾刀,然而平日裏揮動自如的彎刀此刻仿佛有千斤重,揮刀變成了慢動作,而隨著他的動作,粉色薄霧突然變得鋒利,立刻向他手臂襲來,唐寅手腕翻轉,呲的一聲,手背上被割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鮮血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唐寅停下了動作。他倒提著雙刀站在那裏,粉色薄霧也隻是溫和的纏繞在他身旁,可隻要他一動,霧氣就會立刻變得具有攻擊性。這是皇昴流心知硬拚不過而布下的困住自己的法術,唐寅能感覺得到,霧氣中除了陰陽之力,還夾雜著戾氣,如同厲鬼一樣的陰狠戾氣,看來,這就是皇昴流對自己的怨恨了。人的怨念是很可怕的,一個普通柔弱的女人死後都可以化為伽椰子那樣的厲鬼,何況原本就掌控陰陽之力的陰陽師。那霧氣可以輕易破開唐寅的身體,是因為這個原本沒有這麼強大的陰陽師在拚命了,不惜大量動用自己的精血。原以為告訴了他櫻塚星史郎死亡的事實會如同原作劇情一樣讓皇昴流失去製造結界的能力,或者引他出來,但現在看來,似乎適得其反。
唐寅雙手一鬆,手中真元力組成的彎刀消失,剩餘的能量被他重新吸收進身體之中。手背上的傷口很快愈合,但他已經不敢輕舉妄動——誰讓他托大,從來不使用防護裝備呢。看了眼輪回腕表上的時間,唐寅決定再給自己五分鍾。五分鍾之後如果還沒有辦法突破,就使用八咫鏡來解決。隻是那樣做的話,他會不甘心,很不甘心。他挑起嘴角,對對方道,“你很聰明,也很冷靜。不過,你不是要殺了我麼?這樣可奈何不了我啊。”
皇昴流恍如未聞,依舊站在原地閉目念咒。那些粉色薄霧愈發纏繞上來,開始慢慢收緊,連帶著,唐寅的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小。現在,他站著一動不能動,而霧氣還在不斷收縮,碰到皮膚時產生一陣刺痛,血珠就慢慢滲了出來。可以想見繼續下去的後果,唐寅心中一緊,目光四處掃視,一眼瞥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櫻塚星史郎的屍體,心中一動,暗暗使用了移物者異能。櫻塚星史郎的屍身突然直立了起來,晃動著幹瘦的身體慢慢的邁出了一步,又一步,朝皇昴流走去。他剛剛死亡,肉體還維持著柔軟,沒有經過任何打鬥的痕跡,衣物也整齊平滑,連那副墨鏡也還戴在臉上,乍看上去竟與生者毫無二致。而當櫻塚星史郎立起的時候,皇昴流就猛的張開了雙眼,死死的盯著對方。那眼中有驚慌,痛惜,悲傷……種種複雜的成分,雖還在念咒,印也未變,但唐寅感覺得到,他明顯沒有之前專心了,霧氣也一下子變得稀薄了一些。
隨著櫻塚星史郎一步一步逐漸接近,粉色霧氣也同樣圍了上去,但僅此而已。霧氣沒有通過攻擊阻止他的動作,換句話說,是由皇昴流控製著,沒有那樣去做。屍體行進雖慢,卻堅定得不可阻擋,十米、五米……三米…………一米!他向著麵前的人慢慢抬起手,手掌成刀形,屈肘向後仿佛在蓄力,這正是皇昴流永遠無可忘懷的、當年櫻塚星史郎殺死自己姐姐時的招式!他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微微退後了一小步。
唐寅哈哈大笑,“怎麼,不攻擊他?當然,他現在是一具屍體,普通割傷是沒有效果的,但是我相信,如果你把他切成碎片,還是可以阻止他的啊!哈哈哈哈……下不去手嗎?昴流君,你還真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