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太快,從觀眾眼中就好像安德森一拳打過去之後,自己就飛出去了一樣。等他們看清唐寅手中的斷手時,愣了足有十秒鍾,才爆發出了震天的吼叫。別說觀眾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就連當事人自己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安德森躺在地上一陣眩暈,直到劇痛將他喚醒,看到自己手腕處的慘相,他不由得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但很快,他反應過來此刻還在比賽,蟬聯冠軍的自尊讓他無法一直躺在地上像個傻瓜一樣的叫喚,他怒吼一聲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朝青年衝了過去,斷腕處的鮮血灑了一地。

這次他下了狠手,拳頭直擊向對方頭部要害,心中也加了小心,提防著這個看似瘦弱的青年,眼睛緊盯著他的四肢,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然而,沒用。他依然隻感覺到眼前一花,隨後身子再次飛了出去,而青年的手中,又多出了一隻鮮血淋漓的拳頭。

觀眾們瘋狂了,主持人在台下大吼著,“中國功夫!這一定是古老而神秘的中國功夫!!”青年看著手中的兩隻斷手,裂開嘴發出一聲怪笑,將它們分別向兩個不同方向拋了出去。他的動作輕飄飄的,可是拳頭卻飛得老遠,砸在觀眾席最密集之處,又引發出一陣尖叫。

“我的手!!該死的猴子!你把我的手扔了!!”憤怒和疼痛將理智燃燒殆盡,安德森再一次咆哮著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朝青年衝去。後者一個快得看不清的掃堂腿將其掃倒,一腳踏在其腳踝上,伴隨著骨裂和對方的慘叫,安德森的腳腕不自然的幹癟下去,血肉模糊,幾乎被踩成了一灘肉泥。隨後對另一隻腳的如法炮製,讓他在痛昏的邊緣又硬生生疼醒了過來。

四肢全廢,意識由於失血和劇烈疼痛而變得有些模糊,也直到這時,安德森才真正注意到青年的長相。那是一張俊俏的臉,帶著東方人種特有的柔和棱角,白白淨淨仿佛無害的綿羊,然而這張臉上此刻在安德森眼中卻分外恐怖。它在笑,可眼底看不到一絲笑意,冰冷徹骨。它很幹淨,隻臉頰處濺著幾滴猩紅的血珠,紅白反差分外醒目,恍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怨靈,前來索命。

青年慢慢的蹲下身子,一手按在安德森的胸口,一手抓住了他肩頭一塊凸起的肌肉。“三角肌。”伴隨著低聲輕喃,那塊肌肉被青年徒手硬生生的撕了下來,隨手扔到一旁。他手掌向下一移,“肱二頭肌。”又是一塊肌肉被扔了出去。“肱三頭肌……肱橈肌……掌長肌……”每說出一種肌肉的名字,他就把其相應的肌肉撕下,很快,場地上便撒得到處都是碎肉塊,而安德森的兩條手臂也隻剩下零星碎肉掛在粉白色的骨骼上。安德森兩度昏死又醒來,拚命掙紮,然而青年死死按住他的身體,竟分毫動彈不得。此刻他已經鬥誌全無,看著對方的眼神不再像是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個魔鬼、怪物一般,隻剩下恐懼,嘶啞的嗓子斷斷續續道,“我,我認輸……我認……!!”

“聒噪。”還沒等他說完,青年剛撕掉他一塊肉的手扣住了他的喉嚨,輕輕一捏,安德森喉間軟骨碎裂,發出駭人的咯咯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隨後,青年又轉移到腿部,低聲念叨著,“股直肌……股外肌……脛骨前肌……腓腸肌…………”

因為要做到最大刺激效果,賽場四周都安裝了攝像機和話筒,可以讓畫麵和聲音清晰的傳達到全場。而此刻場內早已鴉雀無聲,隻回蕩著肌肉撕裂和低聲喃喃的聲響,還有安德森臨死前那毛骨悚然的咯咯聲。濃烈的血腥味彌散開來,賽場簡直成了屠宰場,不少離得近的觀眾已經忍不住彎身嘔吐起來。等到四肢的肌肉都撕得差不多了,安德森也隻剩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他瞪著眼睛,不瞑目的盯著青年,不敢置信自己就要這樣死了,可是又有一絲終於可以解脫的慶幸。仿佛讀出了他眼神中的意思,青年鮮紅的手掌緩緩從他小腹向上撫到心口,留下了一道鮮血的痕跡,拍了拍他的胸脯道,“見到你們的上帝,別忘了告訴他,殺了你的人,叫唐寅。”他裂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嗬嗬一笑,“……心肌。”

安德森身體狠狠一顫,映入眼簾的是一顆跳動的心髒——那是他自己的心髒。他聽不懂唐寅的語言,但一切都不重要了,力氣隨著意識迅速消退而去,最終剩下的是一片靜謐的黑暗。

過了好一會,見台上沒動靜了的主持人戰戰兢兢朝上瞄了一眼,隻見唐寅站在台上,雙手插兜,仰頭閉眼,呼吸平穩,仿佛是在感受著什麼。原本的淺色休閑裝已經被濺得到處是血,濕處貼在皮膚上,顯得整個人身形更加消瘦。主持人看了看周圍持槍的保安,暗自給自己壯了壯膽,也不敢上台去了,就站在下麵拿著麥克風大聲道,“這位……這位亞裔的先生……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