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想到這一出逆轉陣法的絕殺之法,的確能起到扭轉乾坤的功效。但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如何更改陣法。其一,這套陣法龐大無窮、複雜無比,遍布王家的每一個角落,而且往往隱藏在壁紙、地板之下,有些幹脆被深埋在牆壁之中。別說鑿開牆壁地板,就是沿著陣法在王家走個遍都是不可能的事;其二,他們不知道陣法的具體構成材料是什麼。經過幾人輪番反複試探,才猜測可能是由精純的真元力本身書寫出來。能做到這一點且不是以靈石等實物代替,說明當時勾畫陣法的修真者實力極強,當然也可能是許多修士合力為之。但無論如何,要靠一己之力去改寫,很難。

所幸,謝文東要改的不是陣法的機能,而隻是逆轉其中幾個部分,這樣一來消耗就小了很多。至於誰去,這個重任自然落到了唐寅的肩上。王家各處都被嚴密的監視著,他們不可能真的動身去改,那麼唐寅的元嬰出竅就成了唯一的選擇。元嬰由真元力凝結而成,非修真者是看不見的,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隨意活動。它就如同修士的靈魂,隻要元嬰不滅,無論身體被毀壞多少次,修士也不會死亡,隨便再找個軀體就可以奪舍。但相應的,這個方法風險也是極高。元嬰極其脆弱,如果是在交戰中修士肉身被毀,其元嬰基本都無法逃脫被一同毀滅的命運。即使它的移動速度很快,卻毫無防禦力,可以被輕易摧毀。何況,現在陣法還在以己方為目標,以這種精純能量體的狀態接近會被瘋狂吸收真元力,如果不迅速解決,唐寅自己也得交代在那。這也是為什麼,謝文東如此擔心的原因。

他嚐試著將真元力散播出去,卻沒有感受到唐寅元嬰的動向,想必已經去了極遠的地方。又坐立不安的等了一小會,謝文東終於還是忍不住,釋放出了精神力掃描。掃描範圍輕易的覆蓋了整個王家的地下建築,幾處精神力同時消散,可見是被那裏的陣法吸收了。但與此同時,謝文東一眼就發現了唐寅的元嬰,他正在最關鍵的那處陣眼上,隻要改變了這裏,法陣就會暫時停止。隻見那金色的小人正以刀鋒為筆、真元力為墨,按照謝文東圖紙上所標示的方法,先抹掉原先的幾道線條,再刻上新的。

以唐寅現在的純能量狀態,同源的陣法線條就像是黑暗中的霓虹燈彩帶一般顯眼。他四下掃了一眼這龐大複雜的陣眼,手中動作可沒停,迅速的不停畫出一道道絢麗的火屬性真元力,這些真元力直接透過牆壁地板,深深的印在法陣之上。但他快,陣眼的吸收速度卻更快,這個方位如同漩渦的正中心,吸力最強。謝文東就見唐寅的元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緊張得不行,一時間也不顧陣眼的吸收了,拚命的往那邊釋放精神力,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就怕唐寅忽然消散在那,給法陣做了養分。修改那一處陣眼隻花費了半分鍾左右的時間,但這半分鍾,對於謝文東來說卻仿佛幾個世紀一樣漫長。終於,唐寅收刀,而謝文東也明顯感覺身體一鬆,知道能量的吸收停止了。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完成這一處改動,就算成功了大半,這回再無顧忌,肆意的將精神力擴散開來,盯著唐寅一處一處的改動,最後將自己的一部分精元融入其中,以徹底控製這個陣法。不多時,元嬰回歸,唐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那張大臉,咧嘴一樂,“搞定,我現在可以用意識控製它了。”

“辛苦了。”謝文東朝他比了個大拇指。雖然消耗甚多,但這些消耗都會隨著法陣的逆轉而複原,正所謂千金散盡還複來。

“把目標定在誰身上,家主?”唐寅問。

“不,定在王家內的所有言靈師身上。”謝文東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意。“我考慮過了,如果隻放在一個或者幾個人身上,他們的衰弱非常容易被察覺。而且王家人在這麼安全的情況下不會輕易使用言靈,隻靠自然吸收,速度太慢了。現在聚集在這裏的言靈師足有數百,分攤在他們身上同時吸收,每個人幾乎都不會察覺,但聚集給我們的能量卻會很多。”他眯起的眼睛射出兩道寒光,“我要讓他們一個個在不知不覺之中失去言靈之力。”

唐寅點頭,“溫水煮青蛙啊。”

謝文東促狹的眨了眨眼,“都說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完成這件事後,他的心情好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起來。“你先暫時一個人吸取能量,等你的元嬰恢複之後,再給我們分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