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之事了結之後,趙與願帶領群雄來到沔州,與趙柬等人相見,布置安排了一下善後事宜,又把楊四娘等幾位山東豪傑及覺遠等幾個少林僧留下來幫助趙柬。王處一說是要與他師兄丘處機相見,沒與他們同行,自己回去了終南山全真教。臨分手時,趙與願向王處一細細叮囑了一番,王處一應諾而去。
在沔州期間,趙與願還特意接見和勉勵了張小虎一番,對他在大散關上布置的疑兵之計讚不絕口,親口稱他為“效嶽”而不名,許以極高期望。
直到六十多年後,年逾古稀的大宋帝國兵馬元帥張效嶽,才在生平第一本自傳裏寫下了當時的心情:
“……大帝的身形在我眼中恍如天神,大帝的玉音宛似傳自雲端……那一刻,我想飛……”
趙與願心裏一直惦記著臨安的政局,生恐這場虎頭蛇尾的北伐會加快南宋小朝廷的政治清洗,故而沒敢在沔州耽擱多久,沿嘉陵江順流而下直到襄陽。
前日,宋軍敗績戰報接連傳到南宋朝中,一股不安的氣氛逐漸在朝堂上下蔓延開來。此時川軍向金兵主動出擊的消息尚未傳到臨安,文武百官懾於韓師王權勢,表麵上不敢多言,私下裏卻對與金人開戰的前景徹底絕望。在這種論調的影響下,主和派勢力慢慢抬起頭來。
禮部侍郎史彌遠便是主和派裏的中堅力量。
史家在南宋朝中多代為官,其父史浩也做過宰相,史氏一門根深葉茂,影響力極大。為了一舉除去主戰的韓侂胄,史彌遠與前任副樞密錢象祖、禮部尚書衛涇、著作郎王居安、前右司郎官張鎡、參政李璧等人勾結在一處,並通過楊皇後,在寧宗醉酒之後從他手上騙出了一紙詔書。
以前韓侂胄曾幹涉過寧宗立後之事,已經和楊皇後結下了深仇,所以隻要是不利於韓侂胄的事情,楊皇後都是非常樂於參與的。
在真實曆史上,韓侂胄北伐失利,最後被以史彌遠為首的主和派謀殺,梟下首級送給金人,借以平息“金伯”的怒火,所以這一次,他本來是死定了的。
從個人角度來講,趙與願對救下韓侂胄並沒有太大興趣,他自己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快哉快哉,隻是說到整個大局,就不能袖手旁觀了。如果救下韓侂胄,固然有可能使得今後的朝政仍然把持在此人手中,大搞韓氏一言堂,還難免會搞一些輕舉妄動的行為,但如果不救,被史彌遠這種人得勢,其後朝政就更不可問了!
為了趕路,趙與願選擇了一條從襄陽幾乎是筆直到達臨安的路線,從而也“有幸”路過了十幾處宋金兩國交鋒之後的戰場,實在是觸目驚心!大戰過後的滿目瘡痍自是不必說了,但是和一般的荒涼與破敗不同,那紅豔的土地,斷折的旗幟、兵器甚至是人的手足、頭顱,戰場上餘燼未熄的滾滾黑煙,嘎嘎而鳴的得意黑鴉,無不在極力表達著恐怖和詭異之意。
起初在路邊見到一些得不到救治的傷兵或百姓之時,趙與願還會稍事逗留,領著眾人給傷員做一個簡單的包紮,敷一點金創藥,但到了後來救不勝救,他狠狠心命眾人不要再為這些人浪費時間,還是趕路要緊。
見識過了此情此景,趙與願一直以來所持有的和平發展的決心就更加堅定,再不能讓我大宋百姓受到如此荼毒!
十幾日後,趙與願秘密回到臨安燕王府,恰好寧宗就於當天頒布了一道立儲旨意。
宋寧宗趙括在位十多年,可能是把自己的生殖係統搞出了什麼毛病,到現在都沒有子嗣。在趙汝愚之後的那個丞相京鏜當權之時,曾向寧宗提出挑選一個宗室之子入宮作為養子,當時寧宗不知出於何種考慮,沒有答應。近來趙括年紀漸長,膝下無人承歡,有時頗覺寂寞,這幾天在宮中閑來無事,忽被親情觸動,想著要立嗣了。
皇宮裏旨意傳下,向燕王德昭九世孫趙與願賜名為“洵”,並立趙洵為皇子,晉封榮王!
皇帝老子的金口玉言豈是小可,所以從旨意下達之後,以後就不能再叫趙與願了,隻能叫作趙洵,而在封號上也不必再意淫了,現在是正兒八經的榮王千歲!
老燕王見趙洵終於學成歸來,喜上加喜,隻樂得眉花眼笑,當即要帶他入宮見駕。不過等趙洵向老燕王大致了解一下近期的朝政動態之後,心知離史彌遠發難之日不會太遠,他想借著這個機會把史彌遠也一齊收拾了,故此目前還是暫不露麵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