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洵修習的乃是少林派的九陽神功,這一節早在薑廟鎮上就說與洪七公知曉了。自從他藝成下山以來,在內力修練上一直進展甚微,略有一些突破都是極為艱難之事,而在洪七公向他傳授了掌法要訣之後,恰與九陽真功的功法路子相合,以剛猛外力刺激真氣運轉,短短數十天的功夫,就將內力提升了一截。
卻聽洪七公微微歎息道:“你我傳功緣法已盡,今後你還是要另尋機緣,才能真正步入高手之境。倒不是老叫化慳吝,隻是我在內功修練上實是不大來得,傳你的外家要旨也就隻能到此為止啦,再深入下去隻怕於你反有害處,這一點老叫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趙洵默默點頭,心裏也認可洪七公這番話,隻是對於趙洵來說,整個射雕大宋的曆史都在腦子裏裝著,他根本不急。自己的機緣都有哪些,都在哪裏,他心裏清楚得明鏡似的,就等著時機成熟了,當然這些想頭是不能告訴老叫化的,免得把他嚇一跟頭。
道過了別來之情,洪七公這才像是注意到屋子裏還有一個人,放下酒葫蘆,隨意抹了抹嘴,眼睛看向元哥:“這個小女娃兒又是哪位貴人家的小姐了?剛才還生受了一禮,老叫化怕是當不起啊。”
趙洵不敢怠慢,急忙拉過元哥,道:“七公說哪裏話來?她就是完顏元哥,前日給七公講過的,是弟子還沒過門的媳婦兒,應當大禮拜見你老人家的。”
趙洵見洪七公臉上收起了戲謔之色,隱隱露出幾分認真之意,心裏清楚以元哥之貌,洪七公是有點擔心自己年少,氣血未定,別在女色上栽了跟頭,更或者會耽於醇酒美人而失卻了進取的銳氣。話說洪七公對自己這位未來大宋百姓的掌舵人,那叫一個上心啊,方方麵麵都要幫自己考慮周全。
元哥站在那裏,對著洪七公又是盈盈一禮。
在元哥心裏,既已認定汪天賜就是自己的俄耳甫斯,那麼為了愛人,一切犧牲都是應當的,別說是舍棄什麼郡主架子去禮敬一個老叫化了,就是拋棄所有之所有,隨他浪跡天涯又有何妨?更何況,眼前這位落拓老英雄還是天哥極為崇敬的一位江湖異人。
不過話說回來,為了不讓元哥覺得委屈,趙洵私下裏提前做了不少工作,前腳元哥這一禮下去,後腳趙洵還要給她加倍小意地嗬護回來,所以元哥也覺著平衡。
隻見洪七公似乎沒看到元哥給自己行禮,臉上漸露震驚之色,嘴裏喃喃地道:“完顏……元哥,這麼說,她真是……”
他看向趙洵,趙洵含笑點頭,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半晌,洪七公終於恢複了鎮定,搖頭道:“這就讓老叫化搞不懂了。也罷!你這孩子行事穩重,我相信你不會在這件事上犯了糊塗。隻可惜了小蓉兒……”
他最後這句話說得極輕,趙洵聽到了也假裝沒聽到。
洪七公又看向元哥,小姑娘還在那裏保持著一個行禮的姿勢。洪七公微歎一聲,伸手拉起元哥,道:“起來吧孩子,我瞧你身子骨兒也不怎麼強的樣子,以後讓……讓他幫你好好調養一下,做些吐納功夫還是大有益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