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認可了趙洵的誠懇態度,中年女子又道:“此番莫愁下山,曆練得成熟了不少,據我想來,這其間少不了汪少俠的陶染,短短月許時間相處,便勝過了我這個做師父多年來的千言萬語……”
這時李莫愁漸漸停止了啜泣,聽師父這樣說不由大羞,紅著臉道:“師父,哪有此事……”
中年女子輕輕頷首,又看著趙洵道:“更何況,汪少俠還從歐陽鋒手下舍身救出莫愁,這已然符合先師早年立下的一條規矩,故此我也不會阻攔你們在一起,隻是莫愁的武功修為尚淺,這三年當在我手裏助她磨礪精深,盡到我最後一點師父的責任。汪少俠,今日言盡於此,天色已晚墓中多有不便,你這就離開吧!”
停頓有頃,她凝視著趙洵,又加上了一句:
“謝謝你。”
這句“謝謝”說得很突兀,換個人根本不理解丫鬟師父為什麼要道謝,然而趙洵卻清楚,丫鬟師父自小撫養李莫愁長大,深知她性格偏激,行事易走極端,丫鬟師父教導多年仍是不見她醒悟,前段時間還發生了違背師命私自下山的惡性事件,若非趙洵及時出現在李莫愁身邊,憑借他強大的人格魅力及時化解了李莫愁心中一股戾氣,今後這對師徒怕是難免要走上反目一途,所以這句謝語乃是丫鬟師父對趙洵挽救了她們師徒感情的一種表示。
趙洵輕吐一口氣,丫鬟師父的態度很是開誠布公,都把話說開到這種程度了,唯一合情合理的做法隻能是選擇離開,再編造一些借口留下來就太沒臉了。
不過考慮到當前這種溫馨友好的氣氛,趙洵鼓了鼓勁,還是厚著臉皮道:“前輩,我實是不願與那歐陽鋒朝相,不知能否讓我從後門出去?”
話一出口,隻見石室裏三個人的神色都古怪已極。
丫鬟師父皺了皺眉:“那要讓汪少俠失望了,我古墓之中隻有一扇門戶,向無什麼後門。”
趙洵臉上的訝色恰到好處:“怎麼,莫非前輩不知,這座活死人墓實際上還有一道後門的?”
丫鬟師父的臉上閃過一道疑色:“汪少俠是頭一次來這兒吧,如何卻清楚我墓裏的情形?”
趙洵撓了撓頭,也像是大惑不解的樣子:“莫非是我被人騙了……前輩知道,我是隴右鞏昌府汪氏族人,汪氏宗族在漳縣、兩當、清水等地都有房產。幼時家中做活蓋大屋子,請了不少泥瓦匠人,那時我年幼調皮,經常甩開保姆下人跑去工地上玩耍,去的次數多了,就跟裏麵一名來自清水的老年石匠玩得很開心。有一天,這位石匠爺爺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丫鬟師父三人大眼瞪小眼地聽著趙洵給她們編故事,一時倒沒覺得有什麼枯燥乏味。她們可不知道,身為趙洵這樣一位穿越客,每次在麵對質疑時都要把那麼大一個穿越窟窿填補完整,可真要煞費腦筋,不是個輕鬆活兒。
“……就這樣,石匠爺爺參與建造完活死人墓之後返回了家鄉,在那裏終老一生,沒有向任何人吐露過這個秘密,那時若非看我年紀幼小,他也是不會說的。從小我就知道終南山上有這麼一座神秘的古墓,以及墓下還有一條密道,後來聽莫愁說她來自於終南山的一座大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石匠爺爺,而這次我能順利找到這裏,也是多虧了當年石匠爺爺講的這個故事。”
漸漸的,趙洵從往事的回憶中擺脫了出來,臉上還保留著一絲對石匠爺爺的緬懷之情。
那三位聽眾的臉色也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彼此對望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意示接受了趙洵的說法。
丫鬟師父沉吟道:“當年全真教的王重陽的確是從外地找了許多匠人來修建這座大墓,可他在打賭輸給先師之後,移交大墓時卻沒有提到這條密道。哼!此人一貫陰險狡詐,便是做出此舉也沒什麼稀奇。從汪少俠的描述來看,那條密道的方位很可能是在……”
她看向了孫媽,後者接口道:“應當便在石棺室下!”
李莫愁年少性急,建議道:“師父,我們趕緊過去察看一下不就清楚了!若是真有密道,汪大哥也可就此脫身下山了!”
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看一眼趙洵,忸怩著道:“汪大哥,我不是懷疑你,其實我的意思是那裏肯定會有一條密道……”
趙洵向她微微一笑:“我知道。我走之後,這三年裏你可要好生跟師父練武!”
想起適才師父提的三年之約,李莫愁又喜又羞,又很是戀戀不舍,而趙洵自是用目光向她示意:放心,三年之後我必定來接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