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封信裏,趙洵提出了一個三年遠景目標,其行動路線圖大致為:
以宋金聯合議事堂為突破口,爭取在三年之內把議事堂打造成為一個運轉良好、上令下行的強勢權力管理機關,負責一應行政、軍事、經濟、社會事務等,並深度介入到宋金兩國的朝政中去,今後舉凡兩國一切重大朝政舉措,不得議事堂核發不得實行。
在更遠的未來,還將從聯合議事堂裏麵分化出來一個名為“聯合內閣”的機構,地位在六部之上,直接向皇帝負責。
趙洵正式邀請汝愚大叔成為議事堂的首任總理事務大臣,並對他寄以殷切厚望,期囑他將巴蜀的先進管理辦法和管理經驗引入到議事堂的治理工作當中去。
不得不說,即便汝愚大叔這些年聽多見慣了榮王千歲的眾多新奇言論舉措,自認為已經對此具備了超強的免疫力,但這一次又遺憾地被打敗了,唯一的感覺就是震驚!還是震驚!
當看到這個方案時,他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是:荒唐透頂,絕無可能!這個所謂的“聯合內閣”一旦成立,將置樞密院於何地?樞密之下尚有六部,老夫雖已離開朝中多年,對六部那些人的德操稟性又豈有不知,平時哪怕動一動他們的位子都會招來大批同黨的攻訐,還能指望讓他們去接受議事堂的節製?更何況還要插手金朝內政,豈非滑天下之大稽乎!
但是等他情緒稍微平複一些,靜下心來一想,以當前宋朝沉屙多年的行政官僚體係,確實是到了動一動的時候了,而且要下就得下猛藥。這個聯合內閣的操作思路與當下川中的軍政情況頗有相似之處,他和趙柬、楊四娘三人的分工不就正像一個小型內閣麼?在巴蜀被證明是行之有效的管理方式,放到整個宋朝又有何不可?至於說到實際操作執行的問題,我們榮王千歲最擅長的就是營營造勢,借力打力,既然他那樣說了,想必心中已有了一個成熟定見,這是非當麵親談而不得知的了。
想至此處,趙汝愚就越發急切地盼望著與趙洵的會見,開頭還每天去趙柬的宣撫使衙門裏打聽趙洵何時可至,後來便幹脆搬過來和趙柬住到一處,一心一意等候趙洵前來。
除了趙汝愚之外,成州其他人又何嚐不是在迫切的等待之中!
從上次趙洵到成州算來,至今已是四年多過去了,成州這個班底又擴充壯大了不少,並開始向朝堂及其它州府輸送新鮮血液,比如職方司、福建路及廣南東路都有所謂“巴蜀派”官員的存在,甚至上個月在兩浙東路的台州,也有一名剛從四川巴州平調過去的製置司參議官,青年餘玠正式到任。
這些中下層官員的加入,倒不是說為趙洵發動新一輪黨爭打下堅實基礎,而是隻要在川中有過任職經驗的官員,總會不自覺地采用川中那一套管理計量辦法,原因無他,就是確實好用而已,這也間接帶動了“巴式”教育方法在全國範圍內的逐步普及。
任何一個新生事物在上升發展過程中總是會不可避免地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趙洵一手打造出來的這個成州團隊也不例外。如果是內部出現的問題,還可以通過充分有效的內部溝通協調機製予以解決,但是當困難和阻力來自於外部,甚至是整個大宋官僚體係的時候,所有人都難免會產生一種迷茫和無力感,不知道出路在何方,而“嘉定上書”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可以說,這些人的困惑與趙汝愚的震撼有殊途同歸之處,也正是在這種大背景下,趙洵才於廬州寫下了那封書信,開始打算著手安撫自己團隊的負麵情緒,統一思想凝聚戰鬥力,為大家及時指明一個大方向。
趙洵抵達之後的第五天上午。
大宋帝國曆史上具有裏程碑意義的“成州大會”,正式召開!
這次大會召集了巴蜀境內所有縣州以上主官,川軍副統領以上軍官,工商教育界領袖乃至一些社會賢達人士,實在路遠難至的則會收到一份由大會組委會親自編撰擬定的『成州大會紀要摘編』,並在日後逐步擴充完善為『大宋未來五年發展綱要白皮書』。
關於大宋帝國“成州大會”的詳情,後世相關的論述文章已如汗牛充棟,在此不再贅述,倒是一些花絮八卦之類的消息,讀來頗足解頤。
巴蜀地方大報『天府周報』曾經報道:
在參加完大會的第一天中午,來自潼川的魏了翁知府在走下會場台階時,不知是受到強烈日光照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居然一腳踏空險些摔倒,幸好被走在他身後的陳金剛委員手疾眼快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