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又是幾個閃電過後,大雨漸漸停止。地上的水也在迅速下沉,速度快得超出人們的想象。本來地上流出的血,幾乎都已經被雨水衝刷幹淨。
一邊整理戰場,馮雷一邊讓士兵進行傷亡統計。敵人六十餘人盡數殲滅,隻剩下四個還是活口。而自己這一方,亡一人,傷十二人,其中重傷僅兩人。
這樣的戰果,比馮雷指揮的任何一次偷襲都要好。他不禁偷偷瞄了一眼丁勤。
可是在丁勤的麵上,看不出任何勝利的喜悅,就像是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勝利一樣。
馮雷不禁又在心中感歎,果然是將門之後,虎父無犬子。這是丁將軍失蹤了,如果丁將軍還在,這幾年再用心栽培,必然這就是將來帝國用兵的骨幹之才啊。
丁勤並不知道馮雷在想什麼。他對這樣的勝利也沒有感覺到意外。他隻是覺得,既然是骨魂出的主意,那可能結果就應該這樣。他以前從沒有指揮過軍隊打仗,對於戰爭的殘酷認識不足。當然,由於經驗缺乏,他也不知道類似這樣的偷襲,應該是如何的一個傷亡比例。
手下的士兵整理好了幾個叛軍殘留的營帳,請馮雷等人進去先休息。帶著那四個活口,丁勤與馮雷還有其他幾個骨幹進入了中軍大帳。
“說,你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丁勤此時坐到了主位,身上居然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了一種威嚴。
四個人之中,有三個把頭歪向一邊,做出了誓死如歸的樣子。隻有一個,偷偷地瞄了那三人一眼,又看了看丁勤,頭低下去,卻也是沒有說話。
丁勤站起來,走到那三人麵前,“你們當真不說?告訴你們,你們的真實身份我很清楚。若是你們合作,說不定還能給你們一條生路。”
那三人之中,其中一人哈哈大笑,“生路?我們昌茂義軍,落到誰手中,都是死路,除非我們拿下整個玄天帝國!我們昌茂,必將永存!”
他這樣大喊了一聲,然後直接一用勁兒,咬掉了自己的舌頭,連血帶肉吐了一地。另外兩個人也紛紛效仿,一時之間帳內血腥彌漫。
丁勤皺了皺眉頭。實際上,昌茂鎮叛軍是以一個邪惡信仰為中心組建起來的集權軍隊,平時作惡多端,被老百姓所不齒。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樣的集體之中,居然也有如此的漢子。
當然,也可能這不是漢子,這隻是愚忠。若是某種信仰將人玩弄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能讓這個人無所畏懼,從懦夫變成英雄。
丁勤看了馮雷一眼。馮雷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丁勤又坐回主位,對旁邊的人道,“行了,把他們三個帶下去,給他們一個痛快。對了,拿一個盆子來。”
很快,三個人被帶離營帳,有一個人帶了一個外麵揀的鐵盆遞給丁勤。丁勤走下去,將盆直接扔在最後一個俘虜麵前,“如果你也要咬舌,吐到盆裏。滿地的血,到時候看著怪不舒服的。”
那人身子一抖。
丁勤已經判斷出,此人不可能有那樣的勇氣和魄力。
見那人沒動,丁勤又道,“怎麼,還不咬?如果你真的不想咬,而是想活下去,那就和我們合作比較好。其實,我們知道,”
丁勤又回到主位坐下,“你們這次來,是要探明龍陽古道,尋找奇兵突襲北方十三鎮的路。隻不過,你們打錯算盤了。我們北方十三鎮,早就有準備。要不然,在這不著邊的大漠腹地,你們怎麼會被殲滅怠淨?”
那人還是隻是發抖,不說話。
丁勤的身子往前探了探,“你覺得我說的是不是有道理?其實,我也知道,昌茂鎮的叛軍之中,有一部分是被逼的,就像是你一樣。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沒有什麼比留住自己一條命更重要了。否則,那一家老小誰來照看?”
那人這時抬起了頭,眼中盡是恐懼和猶豫。他輕聲道,“你,真的能放過我?”
丁勤點點頭。“如果你跟我們說實話,我一定會留住你的命,並且保證你的安全。等到叛軍一被平息,就立即送你回去和家人團聚。”
那人還是不太相信,“你是什麼人?說話能算數?”
丁勤道,“我是開元城守城將軍丁守義之子。他是通寶城馮雷副將。以我們兩個人的身份,想保護個人,不難吧?”
那人像是在很艱難地做著選擇,終於開口道,“好,我說,我告訴你們。就如同你們說的一樣,我們此行,確實是想找到龍陽古道的舊址,然後奇兵突襲北方十三鎮。不過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一個目的。”
“是什麼?”丁勤伸手示意邊上的士兵給他拿個椅子過來,“你可以坐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