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丁勤心頭一緊,想要出手相助,無奈此刻的翻轉太過劇烈,他不能解開自己的安全帶,隻能伸開雙臂,趁著梅清倒下滑過來的時候,直接將她緊緊抱住。
梅清此時已經昏迷。她的額頭已經撞破,血流了一臉。
丁勤順手從自己的靈納石腰帶中取出一塊紗布,先將傷口按住,再以靈力輸入,試了試她的內環境,發現她體內靈力運行極為混亂,可見剛剛那一下撞擊著實不輕。
當然,這也與那時梅清沒有運行靈力進行個人防護有關係。丁勤能夠理解,在這樣的環境中,一旦一個人的情緒到了極點,便不會顧及什麼安危。
而現在,在劇烈的翻轉中,丁勤卻沒有辦法對她進行有效的救治。本來翻轉剛剛緩和一些,丁勤正準備行動,卻又是咣一下,讓他險些把梅清脫手。
如果再撞一下,可能情況會更糟。丁勤幹脆放棄了現在對她進行進一步治療的想法,一隻手繼續捂著梅清的額頭,另一隻手把她緊緊抱在身上。
在這一時間,丁勤有些後悔自己那麼問。
雖然他知道,如果梅清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會很很傷心,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那麼問了。
於是,在這劇烈的翻滾之中,丁勤一邊承受著身體上的不適,一邊又承受了內心的愧疚,同時還有對梅清的擔憂。
翻滾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隨著艙內逐漸平穩,丁勤終於準備把自己的安全帶解開,然後幫梅清處理一下頭上的傷口。
可是,才一動,卻聽梅清道,“別動。”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丁勤居然沒有發覺。而此刻,她依然在哭,淚水與血混合在一起,流了丁勤一身。
丁勤剛剛抬起的手又放下。“我……對不起。我自己經曆了太多陰謀,所以對每一件事都保持著警覺。我並不是針對你個人。”
“不用說了,我知道。我可以不怪你,但是,我卻不能不怪我自己。都是我自己逞強,非要出這個頭。我如果當時不答應他去參加晚宴,讓你憑自己的本事去解決這件事,你估計就不會這樣看我。”
她停了一會兒,接著道,“其實,並不是你所謂的警覺。而是你習慣了自己去解決每一件事。其實,你內心很寂寞,很孤獨。”
丁勤聽她這麼說,一下子愣住了。
會是她說的這樣麼?
他不知道,甚至也無法知道。
梅清深吸了口氣,自己先把丁勤按著傷口的手拿開,然後用紗布按住,接著再把丁勤固定自己的另一隻胳膊拿開,借著艙內還算平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扣上了安全帶。
“我知道,你這種人,現在不會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不是想幫我嗎?不是想幫我治療嗎?我現在不用你治,你心裏就會更難受,對不對?”梅清奇怪地笑了笑,“就是你這種心理,讓你問出了這樣的話。”
梅清歎了口氣,“恰恰,我也和你類似,我也是這種人。我不習慣於別人幫我或者代我做什麼事情,我習慣自己處理。我內心也寂寞,這就是為什麼遇到你,我感覺很親切,甚至很喜歡的原因。”
她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不過,與你不同的是,我不會把人往壞處想。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我不比你單純,但是我沒有你那麼多的戒心。”
說完之後,她基本也處理完了傷口,便直接閉上了眼睛。從此,她再沒有同丁勤主動說一句話。
這種相對平穩的漂流持續了可能有一天的時間。突然一下,艙體像是蹭到了什麼,然後潛艙不動了。
習慣了在水中晃動的感覺,現在丁勤和梅清還都有些不太適應。等了一陣,丁勤才開口道,“是不是已經上岸了?”
梅清沒有看他,依然是閉著眼睛,“我不知道。再說,我說了也不算,你自己判斷。”
為保險起見,丁勤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潛艙沒有移動之後,他才先運起水行訣,在潛艙出口處形成一道屏障,然後小心地將出口打開了一個縫。
一股清新的空氣立即從縫隙之中吹了進來。丁勤精神一振,心下有說不出的歡喜。他迅速打開艙門,果然見潛艙已經在海灘之上。
藍天,白雲,海風,還有稀疏的椰子樹。這一切,讓丁勤迫不及待地躍出了去。
可是,由於長時間沒有站到陸地上,腳一著地,他居然還有些發暈。適應了一會兒,他才轉身,準備叫梅清出來。
沒有想到,梅清自己已經出來了。她看了丁勤一眼,還是沒有說話,自己拿出了一張地圖,鋪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