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爭論。突地側麵門簾一閃,一個身穿杏黃宮裝的女子闖了進來。隻見她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一雙大眼亮而有神,雙目轉動間,帶著幾分調皮,幾分淘氣。自有幾分嬌憨靈動的感覺,隻是此時,一對柳葉也似的眉毛都快皺著了個川字,似乎正有什麼煩心之事。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妃陶雨。她乃當今丞相陶仁愛女,這次太子南征,其他女人都沒帶,單單就帶了她一人,可見二人的感情之深。她走得很急,一闖進來,才發現吳明也在,頓時吃了一驚,拍了拍胸口道:“哎呀,吳大人你也在啊。”
“娘娘安好!”吳明抱拳行了一禮。
“都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這麼毛裏毛躁的,都成什麼樣子了?”太子愛憐的看著陶雨,站了起來,輕輕拉住了對方的一隻小手,先前的焦慮全化成了似水柔情。
陶雨蓮步輕移,走到太子身邊,看見太子通紅的雙眼,掏出一隻手帕,為太子擦了擦臉,然後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殿下,內宮不能幹政,我跟你兩年多來,也是謹守婦道。但這次,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說了。”
“哦?”太子正閉著眼,一臉享受,聽得陶雨如此說,臉上頓時現出訝色。
“剛才我如往常一般去傷兵營了。看見許多重傷傷員竟然隻纏上一圈紗布,消炎藥呢,止痛藥呢?這也太不負責了吧?”陶雨憤怒的質詢聲在營帳中回蕩。太子呆了一呆,半晌才回道:“有這樣的事麼,這胡庸也太目無王法了,回頭我去看看,治他的罪。”
陶雨張了張嘴,正欲再說,“咚——咚——”戰場上的集合金鼓這時候卻敲了起來。三人都吃了一驚,連忙走出帳篷。
隻見對麵新河城。那十來天不曾打開的城門,此時竟然緩緩打開了,一隊隊身穿各式服裝的南蠻士兵從城門裏湧了出來。但大都離不開白色,米色等淺色調,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的。南蠻人立國不久,武器,裝備等自然比不上東漢方麵,但正是這些看起來亂七八糟的雜牌軍,生生把漢軍阻在了新河城十幾天,進退不得。
漢軍這邊,集合鼓已擊三遍,許多士兵才在主官的打罵聲中慢悠悠地穿上自己灰撲撲的厚皮甲。整個漢軍中軍就象一個垂死的蚯蚓,慢騰騰的,不時掙紮幾下。
舉目望去,漢軍的左軍已然整軍完畢,近兩萬人黑甲騎兵軍容整齊。整個左軍一片肅然。大熱天,這黑色軍陣竟然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仿佛一把隨時可以刺出去的劍。而漢軍右路,卻是重步兵手持大盾。槍兵,弓兵方陣,在後麵層層疊疊。也也是十分整齊。猶如一道永不會潰散的堤壩。
“陳老將軍,治軍嚴謹,號稱帝國防守第一,果然是名不虛傳。”太子手指右軍,獨獨不去評論左軍。
在東漢,太尉李鐵的武官係和當今丞相陶仁的文官係一直內爭不斷,早已是眾所周知的秘密。而左軍是李鐵的遠房侄子,建武將軍李源率領的部隊。太子對其不感冒,也很正常。
“李將軍也不賴啊,不愧北疆有名的‘黑旋風’”吳明指著左路,對太子說道。太子的麵色有些不自然起來。不過一會兒,又高興起來:“這次南蠻主動出擊,不再龜縮防守,這是好事呀,咱們正好引頭痛擊。一戰定乾坤。”
“敵人敢於出來,定然是有所準備,望殿下不要輕敵,以免為敵所趁。”吳明大聲說道。太子微微有點惱怒:“你就不知道說點開心的麼。”就連陶雨也詫異的轉過頭來,然後掩嘴“撲哧”一笑,她對兩人的爭吵,已是見怪不怪了。
南蠻軍隊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出來。隨著人越來越多,太子的臉色漸漸變了。終於,那漆黑的城門裏不再出現南蠻人。但太子的臉色已然是蒼白如紙。粗略一算,在城外列陣的南蠻人早已超過十萬,漢軍這次南征。號稱兵力二十萬。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打到新河。雖然屢戰屢勝。但戰損也是極大,現在三軍加起來,慢打滿算,也就不過十五萬了。相比十多萬南蠻人,這實在看不出攻城的優勢。
“但我堂堂十萬漢家兒郎,裝備精良,豈會弱於這些化外南蠻的雜牌軍。”太子猶自給自己打著氣。
這時南蠻已經在城外擺好陣勢,一個肌肉虯結的南蠻漢子走出陣列,在兩軍陣列間站定,運足真氣,大喊:你們漢軍天天打來打去,煩死了。今日特奉我家“疾風戰將”優露莉大人之命。前來與大家鬆鬆筋骨。
這人一身短打,太陽穴高鼓,這一番話喊出來,整個戰場猶如一陣炸雷滾過。明顯是個武者高手。至少也達到武者四段。聚音成線的境地。
既然如此說了,東漢侍衛營的統領燕厚隻有出得陣列:“你們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