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心裏驚疑不定,伸手捏住了“赤宵”劍柄,劍柄溫潤依然。整個劍身一被他拔出來,木屋裏都彌漫著溫潤之意,屋外的月光照射進來,更增幾分湛然。但現在,除了能看到這片金黃外。再也看不出這把劍與其他寶劍有什麼區別。
他長歎一聲,壓下心頭的各種思緒。朝屋子外走了出去。
整個營地外麵,現在是一片寧靜,他們這個營地選擇的是一個樹木較稀疏的高地。更能方便的觀察的四處大山的風景。戰士們把營地周圍僅有的幾棵小樹木也砍了。留出一大片空地。
營地中間,昨天火葬太子的灰燼還在,如一個黑色的疤痕烙在了營地上,觸目驚心。月亮如一輪銀盤,高高懸掛於漆黑的夜空。其光如水,傾瀉在這片空地上,他的身影卻隻在這上麵留下了漆黑的一團。
這月亮也圓了,不知道,地球上的月亮圓了沒?還有就是,太子和其他南征將士們可團圓了?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望著營地外這觸目驚心的黑色疤痕。他不由低聲喃喃。希望太子真能召集舊部。以圓他暢遊南交省的願望吧。
想到這裏,他望著天上的那輪銀月,從胸口掏出短蕭,悠悠的吹了起來。蕭聲激越高昂,陣陣金戈鐵馬之意從蕭聲中傳了出來。卻又帶著種種不忿之意,直刺穹廬。
吳明現在吹奏的,正是他平時所熟知的曲目之一《精忠報國》。
“狼煙起,江山北望……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
如今狼煙已起,可惜北望故土,卻路途渺渺,路在何方?
想到這裏,他已經眼含淚水,心中更是如同有塊巨石,越到後期,越是後力難繼。在“馬蹄南去,人北望”之時再也吹不下去。
正當他哀歎一聲,準備停蕭不吹之時。這時候,身後突然一聲琵琶聲起。
“丁冬”一聲,如一道清泉流過他的心裏,然後丁冬之聲不絕。從身後傳了過來。彌漫於他的心間。他感到自己的心中一鬆,那股淤積在心中的悶氣也是吐了出來。換了口氣,結著吹了下去。
蕭聲如兩軍交戰,大氣磅礴,蹄聲隆隆中,兩股大軍已然交戰在一起。殺伐之氣直衝雲霄。
琵琶聲如月光下的一滴露水,任憑兩軍交戰不休,她自獨掛枝頭。在月光下閃著幽冷的光芒。涼涼的,又帶著些許暖意。
蕭聲驟停,如兩支大軍戰後,整個戰場一片狼藉。
那琵琶聲仍然噙著柔音。溫涼的感覺依然從琵琶聲中,聲聲傳來。似乎在勸說著什麼。
吳明轉頭回望,隻見到何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俏生生的立於月下,正懷抱著個琵琶,素手輕擊。這琵琶之音正是從她兩指間灑出,和進這月色清輝中。
看見吳明紮過頭來,她打了個收音,琵琶聲漸漸小了下去。
月色如玉,美人如花,何藝還是穿著那身潔白的宮裝長裙。在月光中,更如夜色中的精靈一般,襯托得她幾欲飛去。吳明看得也是呆了呆。
何藝的臉色紅了紅,收起了琵琶,向前兩步,看見吳明望著自己出神,連忙低著頭,福了一福:“大人,你心中的淤結之氣太重。如果久鱉於心間,對身體可是不好,小女子冒昧,插奏了一曲《春歸》之曲。想幫你緩解這鬱結之氣。望大人放開心懷,心靜則萬事自靜。打擾了大人清淨,還望大人勿怪。”
吳明清醒了過來,這樣子看著對方,可真不禮貌,連忙說道:“沒有,沒有。心靜則萬事自靜,說得真好,沒想到,何姑娘還懂這麼多!”
何藝的臉色紅了紅,低頭小聲說道:“這些我自然是不懂的。也是尚書宮裏麵的《音樂總典》裏提到的。這書是一代大師秋水一先生所作,他說的,自然有自身的道理。”
吳明的老臉也是一紅,有點尷尬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何藝伸出貝齒,咬了咬下嘴唇,鼓足勇氣道:“大人說笑了,我剛聽大人所奏之曲,卻也很有幾分大家風範。顯然在音樂之道上,也有很高的天賦。如此謙虛,可真的愧煞小女子,不知道大人可否割愛,將此曲贈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