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吳明一大早就起來了。昨天晚上,陶雨的一番話,搞得他心煩意亂,一直不曾入睡。光著膀子練了一會拳,心頭煩意更增。以至於眾人收拾好營帳的準備上路的時候,他仍有點暈忽忽的,不明所以。
走了一小會兒,一個近衛營戰士飛騎而至,向他行了一個禮,道:“大人,娘娘說有事找你。”吳明頓時疑惑不已,這昨天自己才去見過陶雨,她今天一大早又來找自己,不知道有什麼事。
三輛豪華馬車都均勻地分布在隊伍的中部,剩下的一百多名近衛營戰士則策馬行於馬車周圍,以做保護,前後再是李源的黑甲軍士了。陶雨的車在車隊的最前列,中間隔了十來輛大車,這些馬車裏麵,全是帕卜裏帶的那些宮女。不過上次李源驚馬闖大車,驚出了一個優露莉後,吳明自然不相信裏麵呆的全是嬌滴滴的宮女。以現在雙方的關係,帕卜裏自然不會解釋此事。
吳明自然不會再去多問。
帕卜裏的大車就在車隊的中列,再然後就是近衛營的馬車了。吳明要從後麵趕到陶雨處,肯定要經過這些車隊,經過帕卜裏的大車時,看見車簾緊閉,裏麵隱有鼾聲傳出。看來對方昨天晚上太過荒唐,現在還在補覺。他不由得有點想笑,這次本來是自己劫持對方,到了現在卻反而成了這南蠻王護送己方出境。這世上有些事,真的隻能說是“變幻莫測”了。
打馬小跑了一會,陶雨的大車就到了眼前,那趕車的車夫輕輕拉了一下馬銜,車頓時停了下來,他大聲報道:“吳大人到。”
車簾拉開,露出兩個人的腦袋,一個是陶雨,另外一個竟然是何藝的。隻是陶雨一張臉上冷冷的,還有兩個黑眼圈,就算是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何藝的臉色則要好得多,臉上還掛著淡淡的暈紅,看見吳明,臉上的紅暈似乎又濃了幾分,慌忙縮進了車廂裏麵。陶雨看了一眼吳明,臉上仍是木木的,不見絲毫表情:“吳大人,昨天本來還有事跟你說,但你走得匆忙,故隻有一早麻煩你過來一趟了。”
她說完,對著那車夫揮了揮手,道:“走著,別停了,也好早點回到故裏。”那車夫恭恭敬敬的應了聲是,甩了一個響鞭,一鞭抽在馬臀上。那馬頓時痛嘶一聲,馬車抖了一抖,又開始緩緩朝前。
吳明拍馬追上,心頭不免有點尷尬,忙道:“不知道娘娘有什麼事,還請吩咐。”陶雨看著他,也不說話,吳明被他看得全身發毛,過了半晌,她才說道:“吳大人,你說的操練戰陣之事,要盡快辦起來。你們是準備請楊雄傳授吧?此事大有可為,楊家的戰陣,本就是我朝一絕,沒想到現在重現於世,吳大人,你要眾戰士好好習練,增強我軍戰力。”
吳明心頭不由得一凜,這陶雨竟然連自己請楊雄這事都知道?雖然這也不算什麼大的秘密,他也沒吩咐讓近衛營保秘,隻是聽到陶雨娓娓道來,他心頭仍然一陣不痛快。按照陶雨的意思,近衛營學了戰陣,以後還要在軍中推廣。隻是這樣一來,肯定需要楊雄的首肯了。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心煩意亂,自己都懷疑提出這操練戰陣之事,是對是錯。到了此時,他也有點理解楊雄苦衷了。
陶雨這一手高明之極,既到達了東漢曆代帝王的目的,同時,又把近衛營操練戰陣,戰力狂飆帶來的影響降到了最小。一旦戰陣在軍中都推廣開來,近衛營自然沒有也沒了任何優勢。這一手一石二鳥,殊為可歎。
吳明心頭一陣大寒,呐呐著,一時間呆在原地,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陶雨的眉毛挑了挑,道:“怎麼,吳大人有意見麼?”
“不,不,娘娘英明,隻是在軍中推廣之事,我想還是最好經過楊雄的首肯,這樣方是正道。”
陶雨想了想,道:“也好,你們先盡力多學吧,這事容後在議,時間已經不多了。”吳明應了聲:“是。”而後遽然一驚,道:“難道帕王爺最近就要離開了?”
陶雨的臉上此時才漾起一絲笑意,但卻如輕風拂柳,幾不可見,馬上又恢複了淡淡的表情:“‘送君千裏,終須一別’,王爺也算是盡了自己那一份心力,剩下的,就需要我們自己來。前方就是望鄉穀,過了這道山穀,就到了青庭草原,我們還必須在原地呆個兩天,等接應的飛馬軍團到來,然後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