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公站了起來,他相貌很是平凡,個子也不高,留著個大胡子,身體微胖,卻自有一股淵停嶽峙的味道。他把鞭子從左手交到右手,“啪”的一鞭子抽在溫非亞特的背上,道:“漢軍這次得以安然逃脫,全是這逆子的疏忽所致,來人啊,把這逆子拉出去,重責二十軍棍,以觀後效。”
艾絲特急走幾步,行了一禮,輕聲道:“公爺,漢人狡猾,大家也沒料到他們會選擇午夜逃走。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就別責罰小公爺了。”
武公的臉上閃現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笑意,馬上又繃緊了臉,他把手裏的鞭子朝溫非亞特臉上一丟,怒喝道:“公主都為你求情了,還不快起來。”後者如蒙大赦,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武公順了一下氣,道:“公主,事已至此,你可有什麼看法麼?”艾絲特想了想,問道:“漢人撤退的方向如何?”
“正北方。”
“正北方麼?這可就奇怪了。”艾絲特似乎在對所有人說,又似在喃喃自語:“整個天青河,隻有上遊和下遊的河麵較窄,而所有絙橋,都集中在下遊,他們真想走,也應該往東邊下遊方向撤退。越往北走,河麵越寬,越不可能橫渡,這些漢人到底怎麼想的?”
武公看著艾絲特站在旁邊侃侃而談,一雙手撫著自己的大胡子,兩眼放光。再看了一眼旁邊耷拉著肩膀的溫非亞特一眼,頓時氣不打一處,喝道:“你呢,有什麼想法沒有?”
溫非亞特一驚,抬起頭,看了一眼武公,然後低頭答道:“一切聽憑父親大人吩咐。”
“哼,就知道你\小子是個爛性子,想不出丁點主意。”
武公背著雙手在營帳裏走了幾步,然後站直了,道:“他們有很多輜重,諒也走不了多遠。但向北方走,明顯是個死路。也有可能是對方的疑兵之計。”他轉過頭來,對站在旁邊的一個親兵道:“令後麵的驍馬侯均合見率領本部人馬,加緊行動,前來彙合。”那個親兵應了一聲,然後鑽出帳篷,如飛而去。
“另外,再分出一個千人隊,前去封鎖天青河東部的絙橋,這段時間,任何人不得過橋,一定不能讓天青河北邊的青狼軍得到消息。”頓了損,又道:“一旦發現特殊情況,不可戀戰,飛馬來報。”
“遵命。”又一個親兵行了一個禮,然後退了下去。帳篷裏頓時就剩下武公父子和艾絲特三人,武公又在帳篷裏走了幾步,背過身去,對著兩人說道:“你們二人帶領兩千騎兵,輕裝簡行,跟隨漢軍留下的痕跡,盡快追到漢軍本部,記得,隻需遠遠跟隨,不要跟丟就行了。等我軍主力一到,就對漢軍實行包圍,全殲。”
“是。”溫非亞特大聲應道,此時他滿臉興奮,方才的頹傷和失落似乎在轉眼間消失幹淨。“孩兒和公主一定會不負父親所望,把南蠻皇帝抓來……”
“蠢材。”
他話還沒說完,武公就一聲斷喝,把他下麵的話堵了回去,道:“隻需緊緊跟隨,不用你們拚命,隻要等到後續部隊趕到,到時候我們兵力占絕對優勢,四相合圍,他們是絕對跑不掉的。”
說到這裏,他似乎還不放心,向艾絲特和聲道:“公主,犬子鹵莽,還請你多多照拂。”
“是。”
她輕聲應了聲。帳外突然刮進來一陣狂風,那帳簾也被撩起老高,點點雨沫被風卷著,送了進來。落在人身上,涼涼的。她起頭,望著黑壓壓的天空,思緒卻向更遠的地方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