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似幻1 第九節(1 / 2)

看來施展和劉澤兩人的關係也是極好,他說這話時,嬉皮笑臉的。劉澤也沒怪他,隻是微笑著,嘴裏道:“你又在這裏亂講吧,當心總督撕爛你舌頭。”他嘴上雖然如此說,看來也是極為自負,間接承認了施展的奉承話,吳明心裏一突,猛地想起了昨天經過水閘時那船夫說的話,忍不住失聲道:“你就是那個造北門水閘的劉督造?”

“正是,怎麼了,吳大人?”

劉澤怔了怔,顯然也沒想到吳明會如此失態。吳明緩了一口氣道:“沒事,隻是昨日才見過北門水閘,真乃神作,故此心頭震撼而已。”劉澤聽吳明如此說,老練的臉上臉上微露一絲得意,口中連稱不敢。

施展一拉旁邊的戴稟,然後道:“吳大人,這位可更了不得,官至四品,人稱‘水將軍’戴稟,水戰可是厲害得緊,拱衛南寧的兩萬水師,可就是戴將軍一手帶出來的。”吳明心下一驚,剛才就知道這戴稟不好惹,卻沒想到,還是如此實權人物。

戴稟笑道:“施展,你就別在吳大人麵前得瑟了,吳大人屬下,才是人才濟濟。那有你這樣的,自吹自擂,不是讓吳大人看我們江南總督府的笑話麼。”

施展尷尬的笑了笑,嘴上道:“戴大人,這你就不對了,吳大人以後也和我們同殿為臣了,何必如此見外。”他話才落音,旁邊的劉澤已搶著道:“吳大人,你今天介紹的那小家夥不錯啊,機智不凡,要不,給咱們幾人也介紹個。”

他話裏不無玩笑之意,吳明倒是被他說得心頭一動,這劉澤如此精通冶煉,水利。和魯造應該很投緣,自己何不向他引薦一番,也讓那小子有個好點的去處,畢竟,以近衛營的條件,他呆在裏麵雖然不至於餓死,但研究條件可就差多了。想到這裏,他答道:“那行,到時候人來了,你可別不認帳。”

劉澤笑了笑,顯然也沒把這話當真。

眾人又是一陣笑鬧,一大群人和吳明約好幾日後一起參加陶雨的禱天國祭,然後向吳明告辭,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走了。

吳明等他們走得遠了,才收回了目光。看來,這東漢,是鐵定要分裂了。觀江南總督府的這些年輕將領就能稍見端倪。南方的人心,已經散了。

東漢走到現在這個地步,跟陶仁和李鐵兩人之間的內鬥不無關係。隻希望,等新朝建立後,江南的文武將領還能維持這種親密無間的友誼吧。

一路胡思亂想著,在司閽的帶領下,不一會兒就到了總督府大門口。再次回首望了望這幢宏偉的建築,他不由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木木地鑽進車廂,車夫一聲吆喝,揚鞭催馬,那馬打了個響鼻,清亮的蹄聲響起。馬車就在煙雨蒙蒙中,漸行漸遠,不一會兒就變成個小黑點,消失於街頭轉角。

他卻不曾見,在總督府一間閣樓上,一雙秋水妙目透過窗口,一直隨著那落寞的馬車消失於雨幕,才拉下窗簾,也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魯房的住處,被吳明安排在“近衛宮”左上角。這個地方以前大概是這幢房子主人的倉庫,空了一大間房子,堆放雜物,被魯房收拾出來,放他那些零零碎碎。

走進那間房子的時候,正看見魯房跌坐在一大堆碎木塊中,不知道在翻揀個什麼。他頭上,身上全是鋸塵和刨木花。他卻不管不顧,嘴上自言自語道:“哎呀,這硬度還是不行,這可怎麼辦?”

吳明接口笑道:“硬度不夠,可以考慮用金屬代替麼。”魯房眼睛一亮,答道:“是啊,真是好主意……”猛地一驚,轉過頭來一看,見是吳明,嘴裏苦笑道:“大人,你又來消遣我了,金屬之利,那是黑鐵門的專利,非我魯門之長,唉……”

“黑鐵門……”

吳明皺著眉頭,這個詞語有些耳熟,似乎在那裏聽過,但一時之間,卻又記不住,他有點茫然的看著魯房,道:“這黑鐵門是什麼名門大族麼?”魯房坐在地上,頓時笑了起來。笑夠了,才拍了拍身上的鋸塵,從地上爬了起來:“吳大人,你連黑鐵門都不知道,啊——”他把“啊”字拖得老長,好象吳明不知道黑鐵門,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錯誤一般。

黑鐵門當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族,和魯家一樣,隻是一個匠人組合而已。不同的是,魯家的手藝一向隻傳帶有血緣關係的後裔,但黑鐵門不同,卻是廣收弟子,由每代年輕弟子中決出一個能力超強者,擔當下一任門主。漢朝開國之初,黑鐵門和魯家氣勢很盛,有“黑金魯木”之稱。隻是後來魯家受家規所限,其手藝得不到發展,以至漸漸沒落,不得不避居南蠻。

但黑鐵門更慘,因為這些匠人擅長冶煉,一段時間內,甚至找到了許多新奇的方法,鍛煉出來的刀劍品質,直追名器。而且還能量產。這可犯了朝廷大忌,當時朝廷以“密煉精兵,以圖不軌”之名,把黑鐵門扣上了謀反之名的帽子。一時間,所有黑鐵門匠人被抓的抓,逃得逃,也是煙消雲散,其傳承也丟了大半。雖然後來朝廷也曾發布文書,為黑鐵門平反,但整個黑鐵門,卻幾乎是精英盡喪,再難恢複昔日容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