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那有閑心管這些,一展身子,在屋頂上幾個起落。身子頓時化為一道白煙,漸漸去遠。
夏侯霸背著雙手,等吳明去得遠了,才從上麵跳下來。夏侯天和李忠同時上前,夏侯天站定了,呆在夏侯霸身後一言不發。李忠卻有點忍不住了,道:“伯父,那小子明顯就是吳明,你怎麼不留下他?”
夏侯霸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正拉著阿枝問著問那的雷菲兒一眼,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有的時候,大家都隔著一層紙,不是更好玩麼?戳破反而不美了。”他轉過頭,對著躬身站在自己身後的夏侯天喝道:“小天,這次你也太不小心了,還不快去向雷姑娘道歉。”
夏侯天嘴唇顫了顫,麵如死灰,那裏敢還口,隻是低頭道:“是。”
夏侯霸背起了雙手,望著漆黑的夜空,突地眉毛一揚,眼中殺氣大盛,低聲道:“這殺子之仇,我肯定要報的,不過暫且讓你小子逍遙幾天。”
“咚,咚,咚——”悠揚恢弘的開朝鍾聲在東漢的皇城響起。盡管依然那樣肅穆悠長。但那鍾經過近千年的磨礪,敲出來的聲音已然有了幾分老氣蒼涼的感覺。
自從漢明帝被慶妃毒害後,整個皇城登時沉寂下來。沒了那威武雄壯和車水馬龍。以前那些妃嬪在如此情況下,在宮中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禍從口出,成了第二個慶妃。整個皇城少個皇帝這個主心骨,宛若一潭死水。
踩在皇城魚鱗一般細致的黃磚上,看著魚貫而入的文武官員,聽著綿長的鍾聲在整個皇城回蕩。吳明也不由得有點感慨,捂住了有點發悶的胸口,跟隨著眾人,一步一步朝勤政殿走去。
勤政殿就建在整個皇城的正中,是文武官員早朝之處。大殿外麵,還有九十九級台階,吳明一路跟著眾官員,從這台階一路拾級而上。從下往上看,整個勤政殿也是巍峨大氣,仿若天上仙宮,不過吳明知道,這些隻是表麵現象。如果不是這次商量新朝之事,這勤政殿恐怕得一直消沉下去。
現在北方諸省,除了西北三省外,所有的命令都是從太尉府而出。甚至連唐子歐,李鐵雖然表麵上對他很是尊敬,但也隻是不限製他活動自由而已,官吏任免之類,還是得李鐵點頭的,這點,昨天晚上吳明都已經知曉了。
九十九級階梯,不一會兒就爬完了,吳明仰起頭,看了看大殿上那金光燦燦的“勤政殿”三個字,然後歎了口氣,整個整衣衫,走了進去。
“開朝。”司儀太監沙啞著嗓子喊了起來。文武百官同時躬身,對著上方空無一物的主位行了三跪九叩大禮,然後就當前局勢討論了起來。
吳明就站在唐子歐旁邊。東漢規定,朝堂議事,如無特殊召見,三品以下的官員是沒機會入殿的。按照品級,吳明現在肯定是沒機會上朝的。但他現在是南方賢莊娘娘承認的近衛營代統領,又是這次南方和談使者。唐子歐把他拉到身邊,倒也沒人說什麼。
吳明的下首,是一大群文官。這些人都是畏畏縮縮的,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他不由得一陣不安,這個樣子,可如何個討論法?對麵,則站在一大群武官。其中,昨天晚上和自己打了一場的夏侯霸赫然在列,他就站在李鐵下方,也正在打量吳明。吳明這一望去,兩人正好打了個照麵。吳明隻覺得“嗤”的一聲,空氣中似乎都有東西被點燃了。他連忙轉過頭,朝下望去。
在他的下首,還有一個精神矍鑠的幹瘦老者,此時正一臉冷笑的看著自己。吳明一陣頭暈,這人他也有印象,正是原白虎隊正趙飛的老子,東北路總督趙無能。再往下,則是兵部尚書李衛以及刑部尚書燕開。兩人皆是一代家主,不過都是直直的立在那裏,也看不見具體表情。
令吳明驚異的是,工部尚書弋冠竟然也站在武官隊列裏頭,看來這次李鐵政變後,他已經明明白白站好了隊,支持李鐵了。
和談的事,吳明也插不上嘴。對於這些吏治、稱謂、疆域劃分、官職確立等等,吳明聽著都頭大,更別說讓他來和李鐵討價還價了。好在還有個唐子歐,要不然,吳明都不知道如何進行下去了。
到了後來,幾乎都成了唐子歐和李鐵在大殿裏你問我答,我問你答。或者大聲爭吵。看著身邊顫巍巍的老者,聽著他不時咳嗽的聲音,然後再掃了一眼下方戰戰兢兢的文官,吳明隻覺得一陣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