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雄的本意,隻是讓兩位戰士不要輕易涉險,現在近衛營戰士缺員實在嚴重。這次漢水守衛戰,又損失了近十位戰士,聽起來不是很多,但如此下去,肯定受不了的。此時聽得吳明如此說,登時知道自己做得過了,連忙閉上了嘴巴。
吳明自然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物,也沒多說,隻是繼續低頭趕路。
五月的南寧,正是晚風送醉的好季節。若在平時,北門此時定是舟來船往,熱鬧非凡。但此時水閘旁的那些蓬船早已消失不見,整個河道空蕩蕩的,猶如鬼蜮。
四人一路急奔,不一會兒就到了北門。老遠就聽到城牆上鬧騰得厲害,現在南寧已經禁夜,這麼晚了還吵得如此厲害,那肯定是出事了。四人才衝到城牆下,從上麵亂做一團的火把中,分了一小隊人下來。其中一人老遠就在惡聲惡氣的大喊:“都這麼晚了,什麼人還到處亂跑?抓起來,丟到禁軍衙門去。”
南寧禁軍衙門,是最近才設立的一個治安機構。既然稱之為禁軍衙門,自然是指一國首都維持治安的所在,以前的京都,就有此部門。祝淮如此做,其分治之心已是昭然若揭。禁軍衙門成立後,為了顯示自己存在,很是破了幾件陳年舊案。但傳聞手段血腥,竟有止小兒夜啼之勢。這人大概正在氣頭上,所以言語間很不客氣。
吳明擺了擺手,四人頓時站住了。他朗聲道:“近衛營吳明,有事麻煩各位。”
那喊話之人帶著一小隊人下了從城牆上走了下來,聽到吳明的回答。一張臉登時變成了苦瓜,抱拳恭聲道:“原來是吳大人,小人是禁軍衙門三路衛所使魏虎。職責所在,多有冒犯,尚請包涵。”
吳明卻沒空和他閑扯,單刀直入地問道:“出什麼事了?最近可有人出去麼。”
“大人來得正好,剛才田大人劫持了兩個水軍士兵為他操槳,已經闖出去了。”
“多久的事了?”
“才走,幾位大人難道要去追?”
“那麻煩魏大人為我們再準備隻快船,我正有此意。”
魏虎聞言,肚裏尋思開來。今天本來是他負責北門水閘的守衛之責的,出了這等事,丟官倒是小事,要是鬧得大了,這白虎隊正出了事,自己搞不好還要跟著遭殃。此時聽說吳明要回去追回來,自然大喜過望。一旦近衛營統領接過這擔子,出事了有他頂著,自己可以撇得幹幹淨淨。救回了那個撒酒瘋的田洪,自己則可以和近衛營結個善緣,這可真是兩頭好做的買賣。他念頭急轉,嘴裏沒口子的應道:“如此甚好,小將馬上就為幾位大人準備好隻快船。”
他吩咐了一聲,其中一個士兵下去了。稍傾從黑暗中就駛來一艘小船。吳明等四人跳了上去。魏虎想了想道:“這快船很考驗槳手的腕力和熟練度,我再為幾位大人找四個操槳的夥計吧。”
他倒是很會做人,吳明自然不會推辭,點了點頭道:“如此有勞魏大人了。”
魏虎揮了揮手,點了四個人名。從城牆上頓時下來四個士兵。他大概也知道吳明等人急,也不羅嗦,吩咐了幾句,就叫幾人快點開船。這艘快船也不甚大,坐上這四人卻是剛好。甫一駛出閘門,略帶腥味的江風頓時讓幾人的腦子為之一清。岸上時,聽到江水之聲也不覺如何,一到水麵,才知道江聲原來很響,幾如金鼓。
吳明到達八段後,視力極佳。遠方,隻看到一艘小船頂著點星火,在夜風中隱隱約約的,朝北麵直竄。這個時候誰還開著艘小船亂竄?那定是田洪的小舟無疑了。吳明頓時大急,聚音成線大喊道:“田兄,快回來,有事好商量。”那知道那小船聽得他喊,竄得更快了。
他登時氣急敗壞,跺腳道:“快劃,追上去。”好在那四個士兵操槳很熟練,就算吳明等人充數的情況下。快船也比前麵那葉小舟的速度快了不少。吳明看著那點越來越近的小船,心頭暗自鬆了口氣。雙方追追趕趕,不覺間已經到了江心。此時北岸越發清楚,漢水城頭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火把。不是有各類船隻載著木材在水閘裏進進出出。祝淮說北方正在積極造船,看來果然不假。
造船自然需要木頭,漢水郊外的豐林山就有現成的樹木。由於皇家長期封山,山裏的樹也長得很是高大。上次去成人軒營救公主時,吳明就見過許多合抱粗細的鬆杉,這正是造船的好材料。
楊雄幫忙劃了幾下槳,見自己越幫越忙。隻得停了下來,陪吳明立於船頭,道:“大人,不能再追了,再追咱們都要被對麵的人發現了,一旦如此,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