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既然太後親自過問,自然不好都做悶嘴葫蘆,唐軒站起來,行了一禮道:“我東漢承平日久,而江南又是魚米之鄉,水陸交通便利。這麼多年下來,存糧肯定是極多的。其次麼,雖然和北方斷了來往,但海灣和昆洲兩省本就盛產大米,多的是存糧。而其他兩省也能做到自給有餘,江南幾省地勢都較緩,交通上更是水陸並進,比其他幾省好了不知多少倍。既然存糧和交通上不存在任何問題。那麼這幾十萬難民呆在南寧,尚不足一個月,消耗的糧食恐怕也有限。就算米價稍有浮動,也斷不會這麼漲這麼快的。”
這就是前幾天去他家時說的現話了,他倒是不客氣,又拿出來現賣。吳明頓時哭笑不得。
陶雨這時奇道:“如此,唐大人認為這糧食是上漲的緣由是什麼?”唐軒微微一笑:“娘娘,現在誰的糧食多,那原因自然就出現在他們身上。”
陶雨的眉頭皺了起來,想了想道:“如此說來,糧食價格上漲,全是表像,主要是大商家,大世家囤積居奇造成的?”
唐軒道:“娘娘英明。”他並不擅溜須拍馬,這幾句卻是說得心悅誠服。
陶雨沉吟了下,轉過頭問陶子謙:“兄長,現在南寧的官倉還有多少餘糧?”
這話倒問到陶子謙的擅長領域上了,他搖頭晃腦道:“正如唐大人所說,我漢承平日久,南寧又是南北交通要地。更是雨米之鄉,所以大部分官倉都是滿的,約有七百多萬石,這些糧食如果隻給現在的軍隊消耗,吃個幾年都吃不完,就算加上全城一百多萬人口,也足夠消耗個好幾個月……”
他絮絮叨叨的正欲再說,陶雨卻打斷他的話,皺著眉頭問道:“這麼說,官府是有能力解決難民問題了?那為何不讓官方出麵,開倉放糧,平息糧食價格?”
陶子謙張了張嘴,正欲回答。唐軒卻接口道:“娘娘,官倉裏的糧食,那是為軍隊準備的,現在我南寧附近水陸軍隊也有個二十多萬人,加上陸續還有幾省份的勤王部隊到達。每天的人吃馬嚼,也是一個龐大的數字。而和北方的這場戰爭也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如果由我們開倉放糧來平息物價,則糧草必定吃緊,一旦軍隊缺糧,到時候軍心浮動,那可真是危及社稷的大事了。所以我們要調軍糧,祝丞相那邊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陶雨聽他說完,半晌才歎了口氣道:“這原因雖然找到,卻仍是一籌莫展。這也難怪,如果問題好解決,祝丞相也不會把這燙手的山芋丟給你來解決了。”
糧食價格上漲的緣由……
吳明雖然在一旁默不作聲,但心中念頭卻轉得飛快。目前的矛盾就在於官方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但卻不能擅動軍糧。而這些囤積居奇的人手中有糧卻不把糧食拿出來賣。驀地,他腦中靈光一閃,《行軍策二十四問》裏有一句話正是“兵者,如水無定形,虛實相應,虛實之間,讓人難以琢磨。高深者,才能以假亂真。”他一拍桌麵道:“有了。”
幾人同時看向了他,有點茫然,唐軒沒好氣地道:“吳大人,什麼有了?”吳明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湊過頭去,把自己想法附耳細說了一遍。唐軒聽他說完,怔忪良久,道:“吳大人,這真是你想出來的麼?”
“正是,如果有什麼不妥,還請唐大哥說出來,大家一起完善下。”
吳明心頭也有點打鼓,不知此法可行與否。那知道唐軒卻猛地站了起來,高聲道:“妥,是在是太妥了,這一招一石二鳥,既解決了糧食價格問題,而且朝廷還可以不調派一粒軍糧。”
陶雨有點莫名其妙,問道:“到底什麼法子。”唐軒微微一笑,道:“娘娘,這次吳大人可幫了我個大忙。詳細的等會再說,等會還得麻煩您給祝丞相去個口諭,他如果點了頭,恐怕效果更好。”
南寧城略為一個不規則長方形,街道縱橫交錯,全城的主街道,南北一共是二十三條,東西則有二十一條。每條主街道都是寬度超過百米。如此多的主街,不但寬度有所差別,甚至連繁華程度也參差不齊。最寬的自然是丞相府麵前的廣場街。但若說到繁華程度,自然是城南的茶藝街了。這裏不但有各種小吃茶點,而且全南寧最有名的酒樓,茶肆甚至青樓等各類營生都圍繞著這條街向四方擴散。
這裏是南寧最繁華的地段。而有南寧第一樓之稱的百鶴樓就座落在茶藝街的正中。
這條街最大的特點就是繁華,平時人流熙熙攘攘,各類駿馬高車川流其中。就算現在北方大軍壓境,其他街道較平時冷清許多,惟獨這茶藝街,幾乎全無影響。仍然是人流如水,車流如梭,一片升平景象。
但今天茶藝街卻有點反常,過了午時。新成立的禁軍衙門就派人把整條街道封了起來。把告示往寫有“茶藝街”三字的牌坊上一貼,然後近百個錦衣鐵尺的官差朝街道兩邊一站。把整條街道就給封了起來。其中兩人跨上駿馬,一路敲鑼而去,大聲道:“丞相有令,今日將在茶藝街公幹,閑雜人等請在一柱香的時間內離開,否則,一律按奸細罪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