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心頭也是百味雜陳,隻是現在卻不是發感慨的時候。他喝道:“趕快起來,所有兄弟都還在死戰,你耽擱一刻,他們就多一分危險。”楊易神色一凜,抬起白得嚇人的臉,抹了一把口角的餘瀝,虎吼了一聲,提著長劍就朝旁邊的兩個南蠻人撲了過去。
有吳明這個八段高手守在這裏,那些普通士兵跟本不敢攻過來。這時候,又是兩個近衛營士兵從己方桅杆上跳了過來。吳明定睛一看,卻是開爾和羊君兩人到了。他心頭暗讚一聲,這兩人雖然平時躲在船艙中默不作聲,但真正有事時,卻從不落人後,要是真能招為己用,倒還真是一大助力。隻是胡蘭卻像一個陰影一樣橫亙在他心頭,他也知道這想法想想可以,真要實施,卻是幾無可能的。
這兩個六段高手衝上甲板,即刻加入了附近的戰團,吳明搶下的這個缺口才真正的穩固下來。許多輕身功夫不好的武者紛紛從這裏搭上抓勾,源源不斷地從下方爬了上來。
到了此時,近衛營才真正在對方的甲板上站穩了腳跟,吳明看著,心頭暗鬆了一口氣。正自得意,卻聽到旁邊楊易驚叫道:“大人,小心。”
南蠻人此時也知道,如果再不把這些攀上戰船的敵人逼下去,等東漢武者越來越多,他們也就隻有引頸待戮的份,一時間全力猛撲起來。阿達剛才被吳明一劍逼退,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他本來就是個豪勇的性子,頓時惱羞成怒。他左手抓住桅杆上的繩子借勢一蕩,右手則抓住他那條熟銅棍,整個身體頓時如同一個巨大的鍾擺一般,快若驚雷閃電,一個悶棍朝吳明當頭劈了下來,這一棍前衝加上下墜之勢,速度登時更快了幾分。來了個以牙還牙,直朝吳明天靈蓋掃落。
他的熟銅棍雖然不是名器,但也是千錘百煉而成。整根銅棍全長五尺,略有兒臂粗細,重量更達到恐怖的六十斤。這樣一把重武器,如果是普通人,舉起的力量都欠奉,更別說用來上陣是敵了。但阿達用起來卻是得心應手。太子南征之時,吳明還沒獲賜赤宵,手上的武器多次就折在他的熟銅棍之下。當時吳明不想殺生是一方麵,但另一方麵,也說明他的“神勇戰將”之名確實不是徒具虛名。
這一棍雖然姿勢極其怪異,但聲勢驚人。棍勢一如驚濤駭浪,勢不可擋。
太快了,等吳明聽到楊易的提醒時,對方的長棍已經攜風雷之聲,以泰山壓頂之勢當頭落下。這一砸實了,肯定是腦漿迸裂,大羅金仙也難救了。
危急之中,他左手往船舷上一搭,腳也猛地一蹬,人如閃電般退朝左橫移了兩尺。隻感覺右耳邊一道尖銳的勁風掃過,刮得麵皮都是生疼,阿達已如一發炮彈,和身一棍砸在了船舷上,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吳明靠在船舷上,隻感覺整個船身都顫動起來。轉過頭一看,“戰神”號的船舷都是堅木製成,邊上更是包過鐵皮,但對方這一棍砸下去,木屑紛飛中,竟然破了一個一米多長的大口子。
如果自己再躲得慢點,恐怕真被砸成肉餅了,他想著,心頭忍不住一陣狂跳。
正自慶幸,猛地聽到身後有人一聲慘叫。兩個近衛營士兵爬上桅杆,和身朝這個缺口撲過來,阿達一棍餘勢未歇,正好迎上了這兩個戰士。這一棍力大無窮,當頭一個士兵被一棍砸了個正著,悶哼一聲斷為兩截,從半空中直直掉落。另外一人卻被阿達順勢一掌拍在了肩膀上。仰天噴出一口血水。武者生命力較強,他從十幾米的高中掉到己方甲板上,竟然還沒死透,慘叫也是他發出來的。但從上麵望下去,一團血肉模糊,顯然也是活不成了。
半空中,殷紅的血液四下飄灑,在陽光下折射出一種詭異的豔紅。阿達首當其衝,全身被澆了個通透,已成了個血人。吳明扶在船舷上,也有部分鮮血濺在他的臉上。他隻覺得心如刀絞,虎吼了一聲:“你給我去死。”對準漂在半空的阿達,抖手就是一劍刺去。
阿達在空中大逞凶威,一連砍翻兩人,此時去勢已竭,支索一擺,正要朝回蕩落。但見到下方赤宵迎著他臀部已是一劍刺來,頓時魂飛魄散。心頭暗道:“完蛋了,今天恐怕得交待在這裏了。”
那知他念頭未落,就覺得抓住繩子的右手猛地一緊,人已不由自主地朝一旁飄去。赤宵劍勢雖快,也隻能擦著他大腿側麵而過。他隻覺得火辣辣的感從腿上傳來,顯然已被吳明刺傷。此時身在空中,卻無半分受傷的狼狽,相反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