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龍雖然沒參加漢寧之戰,但這個世界信鴿係統這麼發達。顯然對這次戰爭也是耳熟能詳。他搖了搖頭道:“北漢想從船上攻破我南寧防線,顯然是蓄謀已久的,他們在漢水整整準備了近半年,這半年時間裏,可不光是造船的,還稍帶造了這些攻城器械。所以要大規模使用這東西,還需要時間。而我們現在,最不能浪費的就是時間。必須盡快拿下廣陽,一旦南蠻人見有機可乘,又派軍北上,這就增加了無窮的變數。”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接著道:“而且,我們也拖不起了。”
他最後一句話雖然隻說了半句,但吳明卻是心頭了然。南漢剛剛和北漢大戰一場,雖然占了地利,但好歹也是幾十萬人和對方對峙了近半年。糧草本就吃緊了,這次再加上援軍,整個南征軍恐怕也有近七萬人了。這人吃馬嚼的,也不是個小數目。祝玉龍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就是後勤輜重問題。想到這裏,他回到原先的話題上道:“看來,水路行不通,咱們隻有從北門和西門想辦法了?”
“錯了,整個廣陽陸路可說有兩門,也可說隻有一門。”祝玉龍接著道:“廣陽的北門和西門城牆是築的弧形牆。而護城河則是引的海水灌就。所以十分寬大。平常的護城河到城牆之間,也就數尺寬的一條窄地,但廣陽則有幾十米寬,如此寬的距離,卻正適合一支騎兵隊伍在上麵馳騁了,當初設計的時候,本來就是為了防著南蠻人,所以還在城裏駐紮了一支幾千人的騎兵。後來太子南征,那支騎兵也被征調了去。本以為如此以來,攻城會輕鬆很多,那知道司馬尚反而收留了一支更凶悍的騎兵,真是豈有此理。”
他說到後麵,又有點氣急敗壞的味道了。吳明也有點想笑,整座廣陽城,東漢可說是處處針對南蠻人,幾乎把這座城市設計成了一個港口堡壘,沒想到最後吃苦頭的反而是自己。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祝玉龍帶兵圍城,到現在還未曾攻破,看來也不能全怪他保守。兩人看著地圖,一時間相對無言,一籌莫展。
祝玉龍歎了口氣道:“如果這支騎兵能反水,能夠在關鍵的時候占據城門反戈一擊,那就好辦了。”說著,滿臉希冀的掃了吳明一眼。吳明心頭暗道:“看來他還對勸降簡飛揚念念不忘啊。隻是簡飛揚豈是那樣好勸的。他真要投靠自己,下午就投靠了,何用等到現在?”
兩人再拉了拉家常,吳明看這征南軍主帥眉頭緊皺,興致也不太高,然後就起身告辭。
和祝玉龍分手時,祝玉龍仍坐在燈前對著地圖冥思苦想。臨走之時,還不忘叮囑吳明回去好好想想辦法,看看可否有什麼解決之道。害得吳明也有點不好意,這次能擊退南蠻海軍,大概在這位征南將軍眼裏,也算個名將了。隻是吳明知道,這次真的隻是個僥幸而已,但看到對方的殷切眼神,也隻得唯唯諾諾,先點頭應下來再說。
從營帳裏走出來時,天色已經很晚了。營帳外的一個士兵端著一盆東西在夜風中矗立著,看見吳明出來了,連忙行了一禮問道:“吳大人,我家大人歇息了沒?”他是祝玉龍的親兵吧,吳明點了點頭,“祝將軍還在裏麵。”
那士兵欣然道:“那就好,我這就送進去。”吳明本沒在意,但看到士兵手裏端著東西,卻怔住了,他問道:“祝將軍平時就吃這個。”吳明現在好歹也是個八段高手,自然看了個清楚明白,親兵手裏端的,就是一碗素麵,上麵還漂浮著點點青綠,不用說,肯定是野菜了。
那親兵大概怕吳明發火,蠕蠕道:“這個,大人專門吩咐過,他的夥食一律和所有士兵平等……”吳明“哦”了一聲,道:“那你快給將軍送去吧。”
看著這士兵端著麵,撩起帳簾走了進去。吳明仍然有點呆呆的。他現在隱約有點明白,這幾萬南征軍能夠在如此殘酷的情況下,仍然沒有逃兵的原因了。祝玉龍比之祝淮,少了幾分機心,多了幾分誠厚。他如此出眾,吳明在欣喜之餘,反而有點不安。祝家個個如此出色,如果祝淮真走到了李鐵那一步,自己怎麼辦?
自從和玉清結婚後,這個問題自己好久都沒考慮了。現在南寧外患四起,陶雨和祝淮尚能相安無事,一旦真個穩定下來,以兩人的性格,肯定會發生摩擦。到時候自己如何自處?想到這裏,他心下一寒,再也不敢繼續想下去。
希望,是自己想得過多吧。他望著天上那輪半月,淡淡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