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容是薑環的死黨,兩人更是同心支持廖勝。本來支持大公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但隨著他和薑環的關係日深,他卻隱隱有了一絲懼意,薑環所謀實在太大,他有心想抽身而走,但卻是欲罷不能。今天他心情更是大壞,和波斯人結盟,本是板上釘釘的事,但艾絲特分明已有反悔之意。這更讓他睡不安寢,晚上就多喝了幾口酒,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是怎麼睡下的。
等他從睡夢裏驚醒時,外麵已吵成了一鍋粥。他大驚失色,一摸旁邊的長槍,大聲喝道:“來人,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親兵滿臉是血的撲了進來,哭喊道:“都督,大事不好了,敵人來偷營了。”
路容一個激靈,僅有的一點睡意頓時不翼而飛,他神經質的大叫起來:“還不快組織人馬迎敵。”
話音才落,突然從外麵丟進來一支火把,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營帳被撞了個底朝天,一支長槍突如其來,正紮在那親兵背上。那親兵發出一聲慘叫,一下撲倒在地,眼見是不活了。
營帳一被撞翻,外麵的喊殺聲陡然清晰了起來。路容又驚又怒,也顧不得穿甲,拎著把長槍就衝了出去。
吳明帶人一路猛衝,逢人便刺,見人就砍。為了找到廖勝,尤其看不慣稍微豪華一點的營帳,每每見到,都要挑開查看一番。剛一槍刺翻一個敵人,就見到邊上有個大漢裸著個膀子朝自己撲了過來。那漢子連鎧甲都沒穿,顯然剛從營帳中爬出來。兩人見麵,同時怔了一怔。
四年前何藝之事,吳明對每個參與的人都可謂是恨之如骨。對路容雖沒廖勝和薑環那樣記憶深刻,但他好歹也算半個元凶,自然記憶猶新。此時見到對方,吳明眼睛都紅了,大喊了一聲,照著路容麵門就是淩空一槍紮去。
路容一見吳明,就知道要糟。眼見對方一槍居高臨下,勢若奔雷的朝自己麵門襲來。頓時魂飛魄散,他雙手一舉,手中的長槍正好封住了吳明勢在必得的一槍。“當”的一聲巨響,他隻覺掌心一熱,手臂一時都感到了麻木,手中的槍杆竟然被對方一槍挑斷。
吳明長槍餘勢不絕,朝他胸口閃電般的點了過去。
路容大喝了一聲,一個鐵板橋,翻身朝後倒去。吳明那容他如此輕鬆,一催馬,手一抖,槍由下而上畫了道弧,槍尖在他胸前掃過。
長槍擦著對方胸口刺了過去,槍尖磨得極其鋒利,路容閃得雖快,但仍被吳明在胸口劃了一道大口子,他慘叫一聲,噴出一股血箭。
吳明收回槍,反而怔了怔,這是他第一次擊殺七段以上高手,實在沒想到如此容易。左影說得對,亂軍之中,刀槍無眼,就是九段高手都有沒入戰陣的先例,更何況七段高手。不過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他勒住了南望,正待轉頭叫後麵的士兵跟上,旁邊的祝玉虎突然驚叫道:“小心。”
他叫得大為驚恐,吳明不由愣了愣。剛一抬頭,卻見一個槍尖從下而上刺來。這一槍是貼著地皮偷襲而來的,無聲無息,現在周圍又是一片混亂,等他反應過來已有點遲了。
這一槍是路容臨死前舍命的一擊,威力自是極大,詭異刁鑽,速度也是極快。吳明大驚失色,慌忙一拉南望,馬頓時人立起來,但那一槍實在太快了,南望縱然神駿無雙,但仍是讓不開這一槍,“噗”的一聲,槍尖擦著吳明的腳掌而過,他的血也猛得噴了出來。
十指連心,吳明隻覺得一陣錐心的疼痛經由腳掌,直達大腦。現在也無暇細看,路容見一擊無果,奮起餘力,又是一槍朝吳明刺來,但這次吳明已有了防備,那裏還可能得手?他躺在地下,本就處於下風,這種姿勢偷襲可以,但真要對戰,卻是大大的吃虧。吳明側身讓開了他後繼的一槍,槍尖一吐,一槍正紮在他腰腹上,把他整個人都釘得蜷縮起來。但路容卻也真個悍勇,強忍痛苦,手中長槍一轉,正要脫手而出,祝玉虎已經領著幾個騎兵齊喝了一聲,衝上去就是一陣亂槍攢射,把他生生刺成了幾段,已是死得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