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斷義絕6(2 / 2)

商羽坤微微一笑,仍是不急不徐地道:“如是雁過拔毛,我返身就走,今天這話就當我沒說。不過世間多有傳言,將軍手執神兵,夙壞仁義,我想肯定是希望整個中西能夠長治久安了。”

這家夥果然是有備而來,吳明眉毛挑了挑,喝道:“接著說。”

商羽坤道:“孔督仁政愛民,在百姓中素有人望,深受城中百姓愛戴。如果他老人家有個三長兩短,城中的百姓可並不答應……”

旁邊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甕聲甕氣的接口道:“孔督都那麼大年齡了,你們抓著也沒多少意思,最好放了。否則我們……”他大概想說些威脅的話,商羽坤眼神一橫,那大漢噎了噎,後邊的話頓時說不出來,吞到了肚子裏。

這家夥看來在生番中威望甚重。他雖一口一個草民,但身份定沒他嘴裏說的那麼簡單。吳明想了想,半晌才道:“商先生的話,本人牢記在心。孔督的事,我自會酌情處理。”

商羽坤聽得吳明如此說,臉上喜色一閃。那知吳明臉色一變,猛地大聲道:“我曾發下安民告示。凡城中百姓,如有冤屈,當反應至裏長,由裏長出麵和我方溝通。你們動不動就聚眾威脅,是為犯事。來人,把商羽坤拿下,關起來。”

三年前占領廣陽後,陶子謙曾用保甲製度進行管理。吳明見效果很不錯,就向左影建議。隻是他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隻能說個大概。好在左影領悟力特強,吳明隻是稍微提了下,他就明白過來。這種嚴苛的製度在平時雖不大好,但在特殊時期,卻是整肅治安的有效手段。盤貴城破之後,除了稍嫌冷清外,和廣陽城破後的淒慘混亂相比,可說是天差地別。這裏麵,有奇襲成功,盤貴沒經受過什麼戰火的原因,另外就得歸功於這保甲製度了。

聽得吳明如此說,這些生番又鬧將起來。商羽坤麵色一變,但馬上就恢複正常,他大聲道:“大家靜靜,聽我一言。吳大人既已同意善待孔督,我們的目的也已達到。大家都散了吧。”

人群中紛紛叫嚷:“那雜個行,商先生是為我等而出頭,如果他們要抓,就把大家一起抓了算了。今日定要同來同回的……”中西人方言本就難懂,此時一吵起來,更是沸反盈天,夾雜著各種粗俗俚語,現場一片混亂。

這些人也太沒規矩了,動不動就聚眾威脅,鬧事。以後還怎麼管理。吳明心頭怒意大盛,正待再說。商羽坤接著大聲道:“各位鄉親,你等好意,商某心領。所謂國無法不立,這次確實是我等有錯在先,是為該罰。”

人群仍有人在嚷嚷,“那怎麼行。”但聲音明顯小了下去,顯然他說的話頗有成效。

吳明暗自點頭,看來誤會了商羽坤。如果沒他帶頭舒緩民眾情緒,以這些生番的習性,做出什麼激憤之舉都是可能的。但商羽坤說得對,國無法不立,現在剛接手成州,如果處理得不合理,助長了這些生番的囂張氣焰,那以後的朝廷的任何法令,恐怕都是一紙空文了。他轉過頭,對著旁邊兩個親兵厲聲道:“把商羽坤抓起來,等會我親自審問。”

他說得如此嚴厲,其實也就做做樣子給這些生番看的。商羽坤倒也識像,被兩個親兵反手綁了,仍在大聲勸道:“鄉親們都散了吧,都散了,吳大人說到做到,孔督定會安然無恙,至於在下,關兩天也死不了人。”

眾人聽他如此說,雖然嘴上仍是議論不休,但卻安靜多了。這商羽坤如此配合,讓吳明鬆了口氣,他打定主意,隻消把他關進牢房,意思個一兩天就夠了。正有點慶幸,外麵突然響起一陣厲喝:“慢著。”

人群好一陣大亂。吳明吃了一驚,抬頭一望。就見到幾個健仆粗魯的把這些生番撞開,隨著喝聲,左影坐在輪椅上,被兩個仆從推著,緩緩朝場中心駛來。

左影竟然來了。吳明心頭一沉,以他的脾氣,此事恐怕有點棘手。果然,左影冷聲道:“臨時條例第三條,聚眾鬧事者,不論何因,罪輕者責打,罪重者殺,那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他說完,看都不看吳明一眼,指著被反手綁著的商羽坤道:“來人,把他給我推下去,首級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