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廖剛吩咐,士兵們把手中的武器收起了。看著那人一步一步的朝這邊走來。廖剛不由得眯起了眼,這人又黑又瘦,還背著個大包。如果不是衣著還算整潔,看起來不像個詞人,倒像個流浪漢多一點。待他走到城樓下,他才高聲道:“我就是廖剛,下麵的可是丁大師麼?”
那人道:“正是。”
“那請大師把在下寫給你的書信給我一觀,如此才好確定你身份。”
那人一楞,但馬上反應過來。從懷中摸出一個信封,早有一個士兵坐下吊籃,從他手裏接過信封。返回城上後,雙手呈給廖剛。他把拆開一看,不錯,正是自己親筆所寫。他吩咐道:“快把吊籃放下去,放大師進來。”
等丁閑之上了城樓,廖剛行了一禮道:“麻煩丁大師了,還望大師勿怪。”
南漢可能派人假冒丁閑之,但他寫給丁閑之的手信,卻沒幾個人知道,這東西可是假冒不了的。如果剛才還有點懷疑對方身份,現在廖剛就可以確定了,麵前這人就是丁閑之,而不是南漢派來刺探情報的細作。
丁閑之微微一笑:“現在兩軍交戰,三公子小心點也是人之常情。”
廖剛笑了笑道:“大師果然寬宏。”頓了頓,他吩咐道:“來人,馬上去準備一桌酒菜,我今天要好好款待大師。”
“是這樣麼?”
丁閑之的口才本就不錯,這一番描述下來,當真是活靈活現,宛如眼前發生一般。聽他講完事情經過,廖剛陷入了沉思。對方現在好歹也算是個名人,吟遊詞人都極度愛惜自己名聲。所以丁閑之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丁閑之頓了頓道:“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自然是真的。”
剛才那句話也就是廖剛順口問問而已,並不是說他真個懷疑。見對方麵上已現不悅,他忙道:“大師多心了,我不是那意思……”正準備說兩句謊話,哄對方開心。一個親兵突然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三公子,出事了。”
由於是庶出,廖趕小時候受盡冷眼。所以他遠沒那些世家公子的狂傲不羈,待屬下也比較寬。可即便如此,此時也有點生氣,拂然道:“出了什麼事了,慌裏慌張的,不知道事先通稟一聲麼?”
“地下溶洞塌陷,幾個在裏麵把風的兄弟全被埋進了石堆裏。”
“原來是這事。”隻要不是敵人攻進城來就好,廖剛鬆了口氣。但發生了如此大事,他再也不可能坐在這裏閑談。站起來向丁閑之告辭:“實在抱歉,今天城裏出了點事。隻有改天再陪大師了。”
丁閑之擺了擺手道:“溶洞塌陷?是在城裏麼?三公子可否帶我去看看?”
南寧山區,多石灰岩。這些石頭被地下暗河衝刷,天長日久。石灰岩被地下書侵蝕,熔化。時間一長,等地下水退卻或者改道後,山腹或者地下的石灰岩就空了下來,形成岩洞。
丁閑之是吟遊詞人,對這些自然感興趣。廖剛也沒多想,點了點頭道:“也好,大師隨我去看看吧。”
親兵口中的溶洞塌陷,其實就是雙彙城中的一條地下岩洞。這條岩洞直通城外,本地人多有知曉。在開戰之前,這條溶洞還曾一度成為許多人進城的捷徑。但南漢西征,陳兵於雙彙,這條溶洞形成的暗道對守城方來說,反而是個威脅了。南漢十幾萬大軍直奔雙彙而來,廖剛就多了個心眼,下令把其全部封死。
這麼大一個溶洞要全部封死,也是個不小的工程。好在騷擾了對方一個多月,南漢的行軍更是慢如蝸牛,才為這個浩大的工程爭取到了時間。等孫雲龍到達雙彙時,這條曾經的暗道已被廖剛用山石封死。南漢想從這條暗道進攻,那可真是癡心妄想。廖剛仍是不放心,還在地道裏加派了幾十個人看守,防止南漢方麵偷偷挖開。
雖說山石巨大,從理論上來說,對方根本不可能在這上麵做手腳,但小心點總是好的。
一聽著親兵如此說,廖剛就知道肯定是麵的人被活埋了。他也顧不得管丁閑之了,急急忙忙的朝目的地行去。溶洞的出口就在城內的廣場處,平時都是人山人海,今天更是圍了不少人。他們大概是聽到風聲,前來看熱鬧的市民,見到廖剛來了,他們讓開了一條道。紛紛道:“三公子來了,大家別慌,裏麵的人一定會獲救的。”
丁閑之亦步亦趨,跟著廖剛身後。一看這場景,心下卻道:“大兵壓境,這些城民還有閑心看熱鬧。看來,廖剛對雙彙治理得不錯。觀他們的言行,他在民眾中的威望也是很高。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怪不得南漢在南版吃了這麼大個虧。看來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