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化為蛹9(3 / 3)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這是李白《行路難》的第一首,乃是感謝好友送行所做。他灰頭土臉,但矗立沙漠,直如擎天巨柱。此時吟來更是蒼涼無比。吳明吃了一驚,《楊家槍十二要》中,扉頁上就記載了許多遠古的傳說。他時常對比,隱隱覺得這個世界,應該和原來的世界有一定關聯。楚天行這首《行路難》一出,越發堅定他心中所想。隻是此時此景,這首詩卻並不應景。他腦子轉得飛快,忍不住道:“難道你……”

楚天行抖落身上的塵土,飛身而起,在沙漠中如飛而去,遠遠的,仍然傳來他“哈哈”大笑聲:“吳明小子,今日一戰,令我茅塞頓開。他日破繭成蝶,今日之辱,必當雙倍奉還。”

吳明呆呆的看著他飛奔的身影,耳中回蕩的,仍是那首《行路難》。

遠方,喊殺聲仍然遙遙傳來。大概是沙裏飛部還在咬著狼頭青緊追不放。而不遠處,幾十個近衛營戰士正在打掃戰場,收斂屍體。

“吳大哥,你沒事吧?”何藝如一朵雲般,飄到他身後,顫聲道。

吳明這樣子,實在是太怕人了,衣服盡碎不說,滿頭都是沙土。

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他轉過頭,靜靜的看著何藝,何藝仍然抱著吳思庭,在沉沉夜色中,清麗無雙,更有一股異樣的神聖。這四年來,吳明一直在悔恨,自責中度過,青庭一夜,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今日一場大戰,雖然疲累無比,但他心頭卻無比輕鬆。救下何藝,無形中彌補了那份遺憾,那份失落,讓他有種脫胎換骨般的感覺。隻覺天地雖大,萬象無窮,但若奮力去爭,人定勝天。

如果不是怕嚇著何藝母子,他真想學著楚天行,也高歌一曲,來一首《行路難》,以壯心聲。

何藝臉色發白,口氣也有點呆呆,再次囈囈道:“吳大哥,你沒事吧?”

吳明半晌不說話,把她嚇慘了,她雖是聖母,但終究也不能免俗。好不容易和吳明團聚,要是丈夫再有個三長兩短,那這日子,可真沒法過了。

她的表情真可愛啊,吳明一陣恍惚,想起四年前大戰角頭花蟒,事後何藝就是這表情,也是這麼問的自己。

他不由笑了,不由自主的答道:“還好,死的並不是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何藝走去,正想把對方摟在懷裏。突地,吳思庭從何藝懷裏掙紮出來,揮舞著小拳頭,瞪著大眼怒聲道:“你是誰?不準欺負我娘親,當心我告訴爹爹打你喲,我爹爹很厲害的,不怕你。”

打仗太過血腥,沙裏飛怕嚇著小孩子,就把吳思庭點了睡穴。所以外麵打得天崩地裂,這小子卻睡得死死。隻是時間太長,天黑之後,這小家夥穴道自解,頓時醒了過來。吳明和楚天行打得天翻地覆,小家夥看得入了神,嚇得張口結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心中已然把吳明歸結於怪物一流,眼見得這怪物害何藝眼淚汪汪,似乎還想過來欺負母親。他那裏還忍受得住,連忙爬起,並且大聲恐嚇。

突地鑽出來這麼個小家夥,也把吳明嚇了一跳。他有些緊張的看著吳思庭,過了半晌才結巴著道:“這孩子,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他這表情,太過異常。何藝大眼一轉,頓時明了個大概。她抿嘴笑了笑,伸出纖白的素手,拍了拍孩子腦袋,指著吳明道:“思庭乖,快叫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