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合與何輝爬了起來,兩人跌了個七葷八素,隻這麼一小會,額頭已紅腫起來,估計會起老大一個青包。聽得何嘯天如此說,狼狽不堪的四人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他們同時翻身跪地,應道:“是。”
何嘯天點了點頭,先對何輝道:“何輝,你不但拳法大有起色,而且冷靜機智,擅於把握機遇,很不錯,這個月加俸五百。”
從吳明進來後,這四人一直木著個臉,此時何輝終於露出些許喜色,大聲道:“謝督座賞。”
何嘯天也是大為滿意,笑了笑,轉頭對野利合道:“你勇猛有餘,但機變不足,以後切記。凡是三思二行,不論是沙場還是平時,遇事多動動腦子,總不是壞事。”
剛才對戰之時,野利合勇猛無濤,是衝得最前的一個。此時卻像個貓兒般趴伏在地,乖聲道:“謝督座教誨。”
何嘯天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何方,何磊時,臉色已沉了下來。這兩人是最後攻上去的,但傷得最極重,兩人嘴上還掛著血絲。何嘯天哼了聲道:“你兩個實在讓我失望,不但拳法疏漏百出,毫無長進,就連對敵之時,也瞻前顧後。像你們這樣,如果放在戰場之上,老早身首異處了,那還用得著在這裏丟人現眼。”
其實何嘯天錯怪這兩人了,剛才兩人若是真的不管不顧的衝上,他很可能中拳的。但這畢竟是他在處理自家軍務,在這個便宜嶽父麵前,吳明也是泥菩薩過河,那敢多嘴。
何嘯天頓了頓,厲聲道:“這個月罰俸兩百,如果下次考較有所長進,全數退還。否則,懲罰加倍。”
何方與何磊心悅誠服,同時行了一禮道:“末將定當全力以赴,不負督座教誨。”
吳明心頭一動。這雖隻是尋常考較,但何嘯天獎懲分明,剛中帶柔。看來這西北總督,在他暴烈的脾氣下麵還掩藏著計謀權變,不好應付啊。
何嘯天轉過頭,對身後一侍從道:“你速去請顧醫生,讓他過來為四位將軍治療傷勢。”那侍從應了一聲,飛奔而去。何嘯天又看向四人,聲音變緩,溫聲道:“都起來吧。”
四人站起身,恭敬的立在一旁,何嘯天才趿著腳,晃到吳明麵前:“小子,你就是祝淮老兒的女婿吳明麼?”
他這樣子,毫無禮貌可言,問出來的話也大為滑稽。吳明心下有些好笑,但又不敢笑,隻得單膝跪地道:“末將近衛營吳明,參見何總督。”
“你這小子果然油嘴滑舌,怪不得把祝淮寶貝女兒都騙到了手。”
我油嘴滑舌了?優露莉和艾絲特二女,罵自己最多的就是木頭呆瓜,這真讓她們聽見,情何以堪?他心下苦笑,卻不敢還嘴。何嘯天掃了他一眼,仍是氣憤難平,背著雙手道:“罷了,你小子娶十個八個老婆管我何某屁事。我醜話說在前頭,小藝和我夫婦自幼失散,肯定不會讓你這花花公子帶走的,不但如此,思庭也是老子心頭肉,你也別有任何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打一進來,吳明就存著息事寧人的心思。他打定主意,不管是何嘯天罵也好,打也好,都默默忍著就是,絕不與這便宜嶽父起衝突,以免讓何藝難做。但何嘯天話裏之意,卻有拆散自己一家的打算,這卻是他不能容忍的。他想了想,忍不住抗聲道:“稟何總督,末將一見何藝,驚為天人,對其愛慕之心,唯天可表。現正式向總督求婚,請總督大人成全。”
“愛慕之心,唯天可表?”何嘯天咂摸下嘴,象是品嚐這幾個字,靜了一會,突地厲聲道:“胡說八道!若真是如此,你會拋下我家小藝,苟且偷生?若真是如此,你會在第二年就迫不及待的結婚了?分明是薄情寡義,信口雌黃!”
吳明抬起頭,看著暴跳如雷的何嘯天,平靜的道:“總督明察,五年前庭牙之變時,當時末將昏迷不醒,事過三天才醒轉過來。回到南寧後,更是痛不欲生。末將以為小藝已然身故,所以才再行婚配。若真得知她尚在人世,小子再是愚駑,也定會尋到西北,與她同生共死,護她一生一世。”
何嘯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吳明一番,良久才冷笑道:“護她一生一世?就以你這三腳貓功夫麼?”
吳明被他看得心頭發毛,但仍自強撐道:“末將自認粗通拳腳,應該不差。”
嘴裏說著,心下卻連珠價叫苦。西北總督性烈如火,向有不近情理的風評。這一路行來,小藝卻寬言自己,說其父外冷內熱,無甚大礙。以小藝的性格,也沒必要欺瞞自己,聽她如此說,以為忍忍就可以糊弄過去。現在看來,怕有些一相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