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雲霓走了過來,扶起吳明,笑眯眯地道:“這才對嘛。”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吳明仔細打量。吳明被她看得心頭發毛,正有些如芒在背,孫雲霓嘖嘖歎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咱家丫頭和清丫頭都選中了你。”
吳明就算臉皮再厚,此時也有些紅了,正要說兩句什麼,何嘯天突道:“夫人,你怎麼來了?”
孫雲霓兩眼一翻,送他一個大白眼:“我怎麼來的,自然是我們寶貝女兒通知我的,我要再不來,你就把咱女婿打死咯,哼!”
何嘯天“嘿嘿”一笑,訕訕地道:“怎麼可能,我也隻是考較下這小子嘛。”
吳明恍然,怪不得孫雲霓來得如此及時,原來是小藝去其母那裏告狀了。想起剛才何嘯天威脅自己的話,他連忙跳出去解圍:“何總督說得對,咱們隻是切磋而已。”
孫雲霓微微一笑,也沒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她突道:“吳將軍遠來辛苦,你快去歇息吧,老婦人送你一程好了。”
他送自己是假,恐怕有什麼要緊話講吧。吳明那敢怠慢,低頭應道:“是。”
自東漢建立起來,何家就開始經略西北,到得如今,這個家族立足西北已有一千多年,如今東漢分崩離析,何家仍是屹立西北不倒。不得不說,其頑強性確實令人咋舌。總督府雖然大,但由於剛被北漢占領過,裏麵的下人卻非常少,許多地方殘破不堪,還能看見刀斧的痕跡,顯示這座廣袤的府邸,剛剛經曆過戰火的洗禮。
幾人出了練功房,孫雲霓也不多話,隻是低頭疾走。雖說這丈母娘不會武功,對他更不會有絲毫惡意,但這一路行來,吳明卻比麵對何嘯天還要忐忑。正有些不安,孫雲霓對兩個侍女道:“你們兩個先下去吧,我和吳將軍談些家事。”
那兩個侍女福了一福,俏聲道:“是,夫人。”然後緩緩退了下去。見他們走得遠了,孫雲霓才看了吳明一眼,笑著道:“我剛從小藝那裏過來。”
她剛從何藝那裏過來,自己老早就知道了,否則的話,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被何嘯天請來了。搞了半天,她卻用這麼一句話開頭,吳明有些莫名其妙,順著她話頭道:“嶽母大人對小藝的照顧之恩,小婿銘感五內。”
孫雲霓在走廊中站定了,望著天空出神。晴朗湛藍的高空萬裏無雲,像沙洲玉一樣澄澈。她幽幽道:“感謝什麼,天兒生前承蒙你多方照顧,小藝以前也是。真要感謝,應該是我們夫婦感謝你才對。”
軒轅竟南征之前,吳明是近衛營玄武隊正,屬下兩個小隊長分別是田洪和何天,三人關係一向極好。想必這些事,也是何藝告訴她的吧。吳明有些惶恐:“何談感謝,是小婿照顧不周,以至何天兄弟……”
孫雲霓擺了擺手道:“人生之事,不如意十有八九。就連我們自己,都沒能照顧好他們兄妹。五年前那些事,純屬意外,真要怪罪,李鐵才是罪魁禍首。老婦人如果胡攪蠻纏,豈非不明事理。”
她如此說,吳明反而不好插口。想起何天和田洪都遭橫死,他心下也是一陣黯然。孫雲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露出笑意:“不過吳將軍,小藝和你也算是患難夫妻了,以後你可得對她好點,否則,老婦人可不饒你。”
吳明躬了躬身:“這是自然。”
孫雲霓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可我剛才,卻見她身體不是很好啊。”
吳明心下一驚,何藝這幾天是吐得很厲害,她說是著涼了,自己也沒多想。本來準備到了沙城,找個醫生好好看看的,那知道剛到這裏,就被丈母娘抓了個正著。這下可有些難辦了。一時間,他腦子裏轉得飛快,也不知道如何接口,隻得心虛的道:“是,是小婿照顧不周,以後一定注意。”
孫雲霓又歎了口氣,喃喃道:“果然和那個老鬼一樣,粗枝大葉的。”她嘴裏的老鬼,肯定是何嘯天吧,但孫雲霓話裏的意思,是怪自己和何嘯天一樣粗心,這可不好接口。吳明也隻能低頭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