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飛揚這個實誠人威風完了,覺得無趣得緊。林武出生入死,在南版深山裏幾乎揀了一條命,他人雖有些捉狹,卻也不想過分戲耍於他。遂伸了個懶腰道:“就這樣吧,看緊點些。”他頓了頓,又轉過頭,神神秘秘地道:“不過林什長,有些話我可還得提醒你一下。”
林武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不免有些納罕,撓了撓頭道:“簡將軍,還有什麼事吩咐?”
“吩咐倒是談不上。”簡飛揚頓了頓,擠了擠眼道:“晚上的時候,你們就別站這裏礙眼了。咱們大人臉皮薄,可不希望你們當聽眾。”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林武人有些梗直,雖知道他在說笑,卻不清楚簡飛揚是否有要緊事交代,隻得望著他,嗡聲道:“那簡將軍以為,我們站到何時為好?”
簡飛揚眯著眼睛,一本正經地道:“戌時就好了,太晚了就不禮貌啦。”
林武又好氣又好笑,隻得應道:“好吧。”他轉過頭,對著本什的十個戰士大聲道:“大家聽好了,好生警戒,戌時解散。”眾內營武者一按配劍,同時躬身道:“遵命。”
簡飛揚點了點頭,哼著小調,像個得意的鴨子一般,擺著屁股朝外麵走去。林武盯著他的背影,不由哭笑不得。
盯著簡飛揚背影的,除了林武這個什的內營戰士外,還有兩個人,那就是何定瑞和謝露方。
這是總督府裏院,自然不會有什麼外人,所以幾人的談話全沒顧忌,跟高談闊論差不多。而何定瑞和謝露方是吳明新收的人,這幾個月也算混了個臉熟。兩人借打掃庭園,端茶送水之機進進出出,如入無人之境,也沒人橫加阻撓。隻是這些內營戰士卻格外謹慎小心,就算是自己人,進出新房總有人盯著,從不馬虎。
兩人如今拿著掃帚,在院子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他倆離簡飛揚等人並不太遠,自然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清楚明白。眼見簡飛揚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林武則帶著一群內營戰士繼續在附近轉悠,謝露方才拉了拉何定瑞,緊走幾步,在另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
剛一停下,何定瑞就緊張地道:“謝伯伯,他們防範太嚴,實在下不了手,我看,咱們還是算了吧。”眼見謝露方麵現不愉,他忙不迭的改口道:“咱們另想他法,另想他法……”
謝露方舔了舔嘴唇,微笑道:“他們防範確實嚴密,但剛才不是說了麼,戌時之後,這些人就得撤防,到時候咱這裏就沒什麼人了,到時有什麼手段,還不是可以盡情施為。”
到時候能有什麼手段,還不是投毒而已。何定瑞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繼續勸解道:“其實也不用如此冒險,既然我們負責端茶送水,大可以在茶水裏麵事先下了毒,然後端到新房裏頭,這樣就省事許多……”
嘴上說著,心下卻在想:“到時候自己再回來把茶水換掉,應該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正想著,謝露方卻撇了撇嘴道:“這個計劃我自然想過,”何定瑞眼睛一亮,隻道對方接受了自己建議。那知謝露方頓了頓,接著道:“但這麼早把有毒的茶水端過去,恐怕早冷了,絕對會被換掉,再說了,萬一有個不開眼的丫鬟媽子嚐了一口,她們身死是小,我們不但計劃失敗,連帶著身份也會暴露,所以此方並不可取。”
“是麼?”何定瑞幾乎想哭,心頭也萌生了種自暴自棄的想法:“既然如此,謝伯伯就讓我去投毒吧,你一大把年紀了,身手總沒我伶俐。”
“不行,不行……”
他話剛落音,謝露方腦袋已搖成了個波浪鼓。眼見何定瑞一臉茫然,他耐心解釋道:“公子,你和少爺實在太像,幾乎是一個模子鑄造出來的。我當時也是憑你外貌,猜測到你身份的。這聖母雖沒見過何誌少爺,但何嘯天夫婦卻是看著少爺長大的,雖然時隔甚久,但在他們心頭,少爺年輕時候的樣子,肯定掛得起像。”
說到這裏,他臉上嚴肅起來:“你給我聽好了,以後進出總督府,可得千萬小心,最好深居簡出,切記別和何嘯天夫婦碰麵。”
何定瑞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