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大群腰圓膀粗的兵跑過去提親,而柳家隻是小老百姓,吳明還真怕陸彙等人不懂事,把人家嚇著了。
陸彙笑了笑道:“大人且放寬心,好歹是四夫人的家眷,咱們恭敬還來不及,怎可能嚇著人家。”
吳明點了點頭道:“快去快回,速度快點的話,還能趕回來吃晚飯。”
柳家就在南寧城外,他們腳程也快,吳明才有如此一說。眼見一眾親衛聲勢浩大的沿著大道朝外行去,吳明才領著兩位夫人打道回府。祝玉情蓮步輕移,幾步趕上來,和他來個並排而行:“阿明,太後那邊怎麼說?”
“太後願意釋放祝大哥,不過開了個條件。”
祝玉清舒了口氣,麵上也有了一絲笑容:“隻要太後能放大哥,一切都好說,不過太後提的什麼條件?”
吳明苦笑道:“太後要丞相告老還鄉……”
祝玉清站住了,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竟是如此?唉,其實我該想到的。”
吳明也隨之站住,看著她道:“在回家的路上,我也一直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丞相已知天命,且締造了朝廷南方根基,如果歸隱,百年之後,就算史筆如刀,也不能說他是非,定以賢相稱之。所以為夫覺得,娘娘逼迫丞相歸隱,是有要挾的成分在內,但福禍相依,如能順勢而為,辭職歸裏,對丞相而言,未嚐不是一件美事。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就是這個道理。”
“退一步海闊天空。”祝玉清搖了搖頭,滿臉苦澀:“阿明,不瞞你說,我老早勸過父親,可他固執己見,說什麼欲罷不能,唉……”
“這樣麼?”看著祝玉清滿是無奈的俏臉,吳明也是一陣無語,兩人好一陣沉默。
艾絲特看不下去了,在一旁道:“哎唷,祝姐姐,你和阿明哥一個樣,老愛哀聲歎氣的,討厭。”
她並著雙腳,像隻兔子一般蹦跳兩步,衝到兩人前方,一甩金色長發,裙裾飛揚中,人也轉了過來,笑眯眯的道:“依我看呢,丞相以前不答應,但不代表現在也不答應啊。”
見兩人傻乎乎的望過來,她湛藍的雙目中已滿是笑意:“現在祝大哥在太後手裏,父子情深,丞相除非鐵了心想和太後對著幹,否則就隻能答應。”
吳明想了想,確實這麼個理,不由拍掌讚道:“對呀,還是小艾聰明。”艾絲特撅了撅嘴:“人家一直很聰明,隻是跟了你後,才變笨的,你個笨蛋。”
她又做了個鬼臉,哼哼道:“想當年,本公主可是單槍匹馬,深入虎穴,玩弄廖氏於股掌間……”
被她一陣插科打諢,吳明心情也好了不少,苦笑著轉過頭:“小清,你看如何?”
祝玉清仍不見樂觀,勉強擠出個笑容道:“艾絲特妹妹說得甚有道理。阿明,明天我跟你一起,先去見見父親,看他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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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夫妻二人上了馬車,一大早就朝丞相府行去。
馬上就要出元宵了,街上行人也多,大見熱鬧。空氣中,似乎也殘留著淡淡的煙花爆竹之氣。祝玉清撩開簾子,看著街上的行人出神。過了良久,她才放下來,有些落寞的道:“阿明,咱們上一次拜訪父親,是多久的事了?”
吳明想了想,才道:“最後一次,應該是三年前。那一年也是春節,還是我倆結伴去給丞相拜的年。後來朝廷發動西征,再也無暇去見丞相。”
其實這隻是借口而已。西征之後,由著梅姬,田洪之事,吳明與丞相越來越遠,翁婿兩人幾近絕交,就算得暇,也不可能再去相府的。”
祝玉清幽幽一歎:“三年了啊,沒想到已有三年不曾踏足相府,要是母親泉下有知,可真得把我罵死了。”
吳明心頭也是一陣黯然,有心想安慰她,卻不知如何開口。夫妻二人一陣默然,聽著馬車的轆轆聲,一路朝丞相府而去。
就算春節,也沒多少人敢在相府這邊逗留,所以並不算熱鬧,街上也冷冷清清。馬車在相府前停下,夫妻二人下了車,正要讓司閽通報求見,還沒開口,迎麵正有一個人出來,一見兩人,便叫道:“姑爺,小姐,是你們嗎?”
這人正是胡管家。他一見兩人,行了一禮,道:“真是巧,老爺正要我來叫你們呢,你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