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日明不愧是蛟候,此時仍不失冷靜,喝道:“投石車,投石車,快把那老妖婆給我打下來。”危急之中,他已顧不得什麼尊重,有些口不擇言了。
投石車倒是有現成的,而且大多嚴陣以待,更日明命令一下,馬上就有兩架投石車反應過來,付諸了行動。幾個士兵滿頭大漢的稍微調整了射高,射距,照準在上麵得瑟帕莫莉就射。隻聽“砰砰”兩聲,一塊石頭像他主人一般慌不擇路,直接射偏飛向了大海。還有一塊更絕,水兵在緊張之中竟用了火藥彈,倒是命中了帆布。劇烈炸裂聲中,整片風帆都燃燒起來。
普通弓箭帕莫莉不怕,但投石車的威力卻不能等閑視之。她稍微側身閃了閃,人已朝另外一根主桅飄去。
宗師之力,竟是如此可怖?吳明看著,心頭也起了一層寒意。如果帕莫莉破壞了所有桅杆,那根本不用南蠻人出手,聖戈裏雷號恐怕得困死在大海上。眼見帕莫莉還要破壞,吳明隻得硬著頭皮衝上。他一個閃身就到了主桅下,身子猛的縱出。身在空中,右角猛的一點,人又衝上一截。待得氣竭時,左掌在根橫桅上一拍,幾個起落就迫近了懸空而立的帕莫莉。
這一下姿勢優美之極,下方的波斯水軍不由喝了聲彩,幾乎見底的士氣不由一振。可還來不及高興,優露特已再次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殺過去。”
就這麼一愣神間,南蠻戰艦又靠近了聖戈裏雷號,而另三艘沒受傷的戰艦也包抄上來,把其團團圍住。這下四麵受敵,要想擺脫也不行了。隨著優露特一聲令下,南蠻人從左右兩麵同時湧上,兩方人又戰成一團。
吳明站在一根橫桅上,耳聽下麵殺聲震天,卻不敢輕舉妄動。他把赤宵提起了,緩緩橫於眼前。烈日斜照,在劍身上留下一抹刺目的金黃,他不由眯了眯眼,看向了對麵的帕莫莉。這個南蠻國師一身青衣,披肩長發光鑒如水,身材姣好婀娜。可她的麵部,卻永遠籠罩著一層乳白色霧氣,朦朦朧朧的,讓人望之生畏。盡管看不到對方眼睛,但兩人麵麵相對,間距不足五尺,吳明也知道她在打量自己。
兩人就這麼無聲望著,吳明隻覺背上有如萬隻小蟲在爬,大滴冷汗從額頭沁出,不一小會已濕透重衣,汗流滿麵。
也不知過了多久,帕莫莉才悠悠一歎,淡淡道:“好多年了,上一次有人拿武器對著我,都快不記得了。”
空靈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兩人間無形的氣機一泄,吳明隻覺壓力驟減,長出了一口氣:“前輩千裏迢迢的等著小子,不知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帕莫莉有些惱怒,音調也換成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變得尖銳:“你小子欺負我徒弟,我當師傅的來為她出氣還不行麼?”
又有一大滴汗水從吳明額頭滑落,這南蠻國師喜怒無常,實在讓人窮以應付。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道:“那不知國師要如何才算出了氣,放小子回國?”
“你還想回國?”
她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走到橫桅的另一側站定。緩緩道:“要走也可以,和小莉結婚,她同意你走你就行。”
優露莉自然是個好女孩,但她這種霸王態度卻令吳明不滿。可若一口回絕,這女魔頭喜怒無常,搞不好就要亂來。自己身死是小,一大船人跟著遭殃就罪大了。
正在斟酌著怎麼回複為好,這時艾絲特在下邊高叫道:“老虔婆,休得欺負我阿明哥。”隨著罵聲,她幾個起落就衝了上來,然後扶著吳明肩膀站定。
艾絲特人雖刁蠻,但遠沒到不分輕重的地步。現在越來越多的南蠻人衝上了聖戈裏雷號,甲板上到處都是戰場,亂成了一鍋粥。在一片混亂中,吳明衝上桅杆老長時間,半天卻不見動靜,她隻道吳明被南蠻國師欺負得無暇開口,情急之下,罵人之語衝口而出。衝上來時,一見吳明安然無恙,就已有些後悔了。
果然,帕莫莉換上了小女孩的聲音,這個小女孩尖聲道:“你竟敢罵我老虔婆?啊?果然是枯木教出的小浪蹄子。就憑這張利嘴,小莉平時得受多少委屈。罷了,罷了。我今天就吃吃虧,代枯木來管教管教這小東西,完了再去格汗找枯木那老禿驢收繳管理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