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寄7(2 / 2)

地圖還是太過潦草了些,上麵雖注明這裏有條峽穀,但根本沒標注寬度。現在天已黑盡,借著朦朧的月色,可看到對麵黑壓壓的鬆林搖曳不休。一陣山風吹來,這邊山頭的榆樹卻嘩啦啦直響,兩山雖僅隔一道峽穀,卻直如兩個世界。

“看來,對方早有準備呀,這條山道可為偷襲,他們也想到了,早早的把此路堵死了。”優露莉特喃喃。

優露莉探出腦袋朝下望了望,然後看著優露特道:“哥哥,峽穀下麵太暗了,看不清楚。”她這幾年心無旁騖,功力大進,黑夜視物能力更是大增。她都看不清楚,其他人更是妄想。眼見優露莉還待看個究竟,優露特搖了搖頭道:“就算夜色昏暗,但以你之能,看個幾裏遠不在話下。從這麼高的距離掉下去,斷無幸理。所以,不要想著從這裏飛渡而過了。”

山風呼嘯,帶來了達雅雪山的料峭寒意,吹得眾人麵皮一陣生疼。從這裏望過去,不但望鄉穀近在咫尺,連其中一麵山頭的兩門巨炮,也是清晰可見。優露莉恨恨的道:“正是,真恨不得飛過去,將那兩門巨炮炸了……”

優露特看了看周圍,不由笑了笑:“飛過去?這裏實在太高了,就算你輕身功夫再好,但從如此高的地方跳下去,屁股定摔成兩瓣不可。”

“唉,是呀。”

優露莉也知兄長說得話在理,有些頹然的坐在他身邊,從腳邊撿起提顆山石,朝下邊丟了下去:“我丟,砸爛你這破爛玩意。”

看著有些賭氣的妹妹,優露特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有些神秘的笑了笑:“也許,我找到摧毀巨炮的方法了。”

※※※

吳明站在了望台上,手裏舉著由魯房研製出的千裏望,觀察著敵營動靜。

這幾年,中西成立了工業司,專職兵器研發改造,職能大抵和朝廷的工部類似,由魯房任司長。這小子不愧是魯工之後,不負巧手之名。許多設想吳明隻要提出,他就能夠根據其意,琢磨鼓搗出來。

千裏望,就是中西工業司這幾年新發明出來的小玩意。說是千裏望,那也是尊重魯房才叫出來的名字,其實也就是望遠鏡,由兩片鏡片磨平了,安裝在筒製管身兩頭就能望遠。

望鄉穀口窄,正麵進攻的話,頂多展開一千多人,這對於擁有人數優勢的南蠻人來說,極為不利。這一個月下來,南蠻人在穀口丟了幾千具屍首,雖然每次結束,守軍都有打掃戰場以防止瘟疫,但站在城牆上,仍能聞到淡淡的屍臭。

這等猛攻,對於攻方來說,十難換一,實在吃虧。現在看起來南蠻人氣勢洶洶,可一鼓而氣,再而竭,三而衰。正如狂風驟雨不久朝,即使南蠻人再是英勇,這等無謂的犧牲,士氣不免低沉,也難持久。

優露特長於兵略,這等道理他豈能不明。也許,再堅持一段時間,南蠻人就該退兵了。

“小易,你說說,南蠻人維持這等攻勢,大概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吳明放下望遠鏡,見站在旁邊的楊易有些走神,他喝道:“戰場之上,容不得絲毫馬虎,怎麼,你又在想那些兒女情長了?”

楊易這次回來後,幾乎變了個人,做什麼事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聽得吳明責罵,他“啊”了一聲驚醒過來,看了滿臉怒容的吳明一眼,他小聲道:“公爺,都說戰場之上,槍者為王,可槍仍有劣勢,一旦被人近身,又待如何?”

吳明麵色和緩了些,原來這小子是沉浸在武道中不能自拔,自己倒是錯怪他了。

槍為兵器之王,這隻是一個籠統的說法而已,並不是說,槍就是真正的天下無敵了。主要還要看使槍的人,如何有效規避自身短處,發揮自身兵器長處,這才是真正的關鍵。他想了想,正欲回答楊易的話,這時親兵駱小川道:“看,飛艇回來了。”

一個橢圓形的球體出現在遠方的空中,朝望鄉穀直直飛來。吳明顧不得回答楊易的話,轉頭向駱小川道:“令飛艇在穀口後方著陸,我要知道南蠻人具體布置。”

飛艇,即是熱氣球的進化版。熱氣球做為南漢一件利器,其實做工相當簡單,要想仿製並不難。這幾年,其他國家已多有配置這東西,漸漸代替軍雕。不過飛艇做工卻要複雜得多,光是那套加熱裝置,以及氣囊,都不是隻知皮毛就能仿製的。不用說,這東西也是吳明給魯房提議,改造而成的。

飛艇設計得異常精巧,體積雖僅熱氣球一半,但速度卻要快上許多。那艘偵察飛艇從頭上飛過後,駱小川就從城樓上下去了,不一會就將偵察兵帶了上來:“公爺,南蠻人整裝待發,後方密密麻麻,已布好了方陣。看樣子,今天恐怕要和我們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麼?

這攻猛攻,對南蠻人來說絕難討好,這優露特如此做,到底搞什麼鬼?

他正想著,就聽得隆隆的鼓聲響起,南蠻人在鼓聲中,呐喊著齊步向前,他們的第二波攻勢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