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麵三刀10(1 / 2)

第二十八節

聽小江如此說,鄧格笑了笑,似有些意猶未盡:“都說你小子是個莽撞鬼,看來也知趨吉避凶。”他轉過頭,掃了其中下眾將一眼:“可還有不明大義的麼?”

不明大義的都被你們殺了。此時還有誰會反對?鄧格問了兩聲,隻得到了些附和之聲。他喝道:“抬全羊上來。”

兩個士兵抬了一頭肥羊上來。抬進來的時候,這羊還掙紮得厲害,隻是頭上戴了罩子,它也叫不出來。邊上士兵將一個大大的麵盆放在鄧格麵前,鄧格拔出腰刀:“今日協同諸君舉事,不成功便成仁。事後定不虧負各位,日後列位將軍也多能分封爵位,願意的上來歃血為盟。”

說話的時候,他手起刀落,一刀砍在羊脖頸處。那羊不但戴了頭罩,大概連嘴都被蒙住了,隻是不住掙紮,卻不見叫聲。鮮血頓如泉水一般,淋得他周身都是,他也不管,捉住羊頭,任其流落麵盆,隻一小會,就接了小半盆羊血。

鄧格再倒了幾大罐青稞酒進去,和成了一大盆血酒,然後親自舀了一小碗,一飲而盡。他在嘴唇上抹了些碗口上的餘瀝,張著血盆之口道:“列位將軍,都上來吧。”

這種儀式,大家都不陌生,是歃血為盟了。眾將麵麵相覷,鄧格如此這般,那是將眾人綁在一起,誰也不能反悔。當年高祖帶著魯工等人,修建當歸宮時,就曾舉行歃血儀式,打了個賭,將整個青庭草原陪上了。可見草原上的漢子,最重歃血之儀,歃血之後,若再反悔,那要被諸天神靈遺棄的。

說話的時候,鄧格眼睛一橫。他前麵幾個郎將早已有備,一個個站起來,紛紛在嘴唇上抹了血漬,然後宣誓效忠。等這四人忙完後,就該輪到朱磊部了。曹成武就死在當前,另一個郎將就算有心,也不敢再說什麼。更何況,朱磊明顯就站在鄧格一邊,更令他死心。他認命似的走了上去,舀了碗血酒欲飲,卻又向朱磊道:“朱將軍,我們就算起事,有幾分把握?公爺營帳位於中軍,有近五千人保護,這些人可不是什麼軟柿子,我軍就算傾力,也未敢言戰之必勝。”

朱磊看了那郎將一眼,語氣卻和緩下來:“用兵之道,在於攻其不意。我們起兵,對方定未料到,隻要趁亂拿下定國公,他們群龍無首,自然大亂。”

他現在和顏悅色,那還有剛才的狠辣。小江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曹成武一眼,有些恍然大悟。曹成武不大聽話,對於朱磊來說,就是異端,這種下屬任何人都會不喜。朱磊看起來辣手無情,大概也是借此清楚異己吧,這樣還可以取信鄧格,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那郎將見朱磊語氣大改,也鬆了口氣,不免勸道:“朱都督,此事幹係太大,其實國公也挺好的,我們何必冒這個險?”

小江坐在後麵看得分明,心下思量開了。由此觀之,朱磊部大多不願跟隨鄧格謀反了,隻是不知鄧格許了什麼好處,令朱磊如此維護他。他正想著,朱磊突的麵色一變:“紮勒,當機立斷,再言阻撓,就如此木。”

他手起刀落,一刀斫在旁邊的椅子上。“砰”的一聲,那張木椅應聲成為兩截。那個叫紮勒的郎將嚇得手一抖,想起剛才朱磊的六親不認,那還敢羅嗦,喝了口血酒,然後胡亂抹了些血在臉上,整個人也成了大花臉,可現在卻無一人敢笑,眾將戰戰兢兢,再也不敢多說。

搞定了紮勒,剩下的人就好辦多了,又有十幾個將領上去,不情不願的進行了血誓。眼見差不多了,鄧格眼睛一瞟,瞄向了坐立難安的小江:“江都尉,你也來吧,以後榮華富貴,保管你享用不盡。”

小江麵色一變,如果真參與的血誓,就算有難言之隱,但軍法如山,事後追究起來,至少也是個從罪。可若現在不上去的話,恐怕馬上要被笑麵虎砍了,那更劃不來。他站了起來,正想再編個什麼理由蒙混過去,忽然,帳外發出了一陣慘叫。

那是些士兵的叫聲。鄧格一驚,也顧不得找小江麻煩,驚道:“怎麼回事?”

他話音方落,一個士兵跌跌撞撞地直衝進來,這人身上插滿了箭,幾乎象是從血泊裏撈上來的。這士兵一進帳門便跌倒在地,似乎想說什麼話,卻張了張嘴,一句也說不上來。

所有人一下站了起來,帳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帳中諸將聽真,鄧格密謀反叛,罪無可赦,現奉朱督之命,緝拿叛賊。”

這個聲音小江也識得,是宮文成的聲音。宮文成是朱磊屬下四郎將之一,朱磊四大郎將,其中曹成武和他不對付,紮勒雖不至此,但也不算親信。隻有宮文成和莫赤為其心腹,是其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