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中捉鱉3(2 / 2)

最後,在陸彙的引領下,李老爺子親自會麵了商羽坤。兩人在密室商議良久,出來時已如忘年交一般惺惺相惜,連齊向仁看了都有些嫉妒。於是,本以為最麻煩的李家,卻成了最堅定的中西支持者,後來喧賓奪主,反有些倒過來監視他齊向仁的意思,弄得齊老板好不鬱悶。

李老爺子雖然年近古稀,但精神矍鑠,身體硬朗得緊。他本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一聽齊向仁如此說,不由睜開了眼,紅潤的麵上微現怒色:“齊老板,你管好自己的事,咱們走鏢局的,沒點眼力勁還混什麼,這點事都辦不好,怎麼向定國公交代?”

感覺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齊向仁又有些上火了,摸了摸有些腫大的鼻子,訕笑道:“既然李老伯如此說,小侄還有什麼放心的?”

過了一小會,就在齊向仁準備下達:“各就位,一起準備……”的命令時。旁邊有人拉了拉他,齊向仁轉頭一看,卻是和他同處城南的朱扒皮。

朱扒皮當然不是他本名,隻是他雖富得流油,卻吝嗇得要死,以一毛不扒馳名大阿。這喊來喊去順口了,大家當麵都以“朱老爺”稱之,私下則叫“朱扒皮”。至於本名,估計除了他死去的爹娘,恐怕也就他自己記得了。

朱扒皮是開布莊的,所以雖和齊向仁同處城南,兩人衝突卻甚少,偶爾有壽衣製作之類,還能“異業”合作一番,一起發發死人財。所謂有共同財路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真算起來,他和齊向仁也算小有交情,也是談得來的。可輪到要拉出去頂事時,這家夥卻最讓齊向仁不省心。

朱扒皮很瘦,人也留著兩綹鼠須,架著個老花鏡,其賊眉鼠眼的樣子,確實為人不喜。眼見馬上就可以行動了,他卻跳出來攔橫,齊向仁更有些不耐煩:“朱兄,還有什麼事嗎?”

朱扒皮看了看四周,小意的笑了笑道:“那個,那個齊兄,你也知道,小弟家業小,一下燒好幾家鋪子是不是有些多了,可不可以少燒一些?”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都將目光轉了過來,目不轉睛的盯著齊向仁,直把他看得心頭發毛。

這都是大家事先說好的,你少燒一些,其他人肯定也有所求,到時候引起的動亂不夠怎麼辦?我要是給你開了方便之門,怎麼向其他人交代?雖說有人質在手,但事後大家都還得在大阿城討生活,這些人都是當地名流,就算他有定國公撐腰,也不敢同時得罪這麼多人,正欲找個措辭推托,外麵突然有人高叫道:“老爺,大事不好了?”

難道是事發了?這李源才占領大阿,怎麼可能這麼快?所有人同時色變,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齊向仁的玻璃心再次劇烈跳動起來,他深吸口氣,待得心氣稍平,才故做鎮定的道:“什麼事,說。”

那人的聲音帶著慌色:“黑甲軍不知怎麼回事,發瘋啦!他們正在拆房子,別的不拆,就拽著高大的房子拆,馬上就要到我們家啦。”

原來是這麼回事,齊向仁繃緊的神經頓時鬆懈下來。城內用來守城的用具,早被收刮一空,不能運走的,也已全被銷毀,這事他還是執行者之一,自然一清二楚。現在黑甲軍發瘋似的專拆民居,自然是收集守城用的滾木擂石。

這裏毗鄰西北,所以水分不是很足,土壤沙化也比較嚴重。由於氣候條件與地形限製,大阿城內建築分為三種,石頭房,泥土房和竹木房。這三類房子,幾乎不用想,自然是以石頭房為佳。可要想砌一間石頭房卻不容易,砌房用的大青石,就城南飛鳳嶺有,而從這裏到飛鳳嶺,光急行軍都需一整天,更何況運送青石?所以要造一間石頭房,卻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消受的。

當然,這也是祝小龍占領大阿十來天,仍未能有效修複城南缺口的原因之一,此處不再贅述。

如此一來,黑甲軍要收集守城材料,就隻有瞄準城內這些大戶人家了。雖必然激起這些人不滿,但連城都守不住了,那還管這麼多?再說了,曆來強拆民居用以守城並不少見,也算守方常用手段之一,李源就算再會用兵,但匆匆進城,也不可能想到這麼多,這恰恰是商羽坤巧妙利用大阿城的一個特點,而布下的一個殺局。

專拽著高大的房子拆?城內高大的房子就那麼幾家,很不巧,在座的幾乎都是房主。齊向仁更是怪叫一聲,陰陽怪氣的道:“哎呀朱兄,你房子可比小弟的還要高,他們一路拆來,恐怕你的金窩早遭了毒手。”

朱扒皮麵色發紫,鐵青著臉:“媽的,這些天殺的,還要不要人活了?老子和他們拚了。”他也不講條件了,紅著眼睛道:“齊兄怎麼幹,你講。我要再說二話,生個兒子沒屁眼。”

屋子內群情激憤,眾人紛紛道:“對對對,一起幹他娘的。不讓我們活,就讓他滾出大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