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板斧3(1 / 2)

第九節

陶子謙一正臉色,眼中依稀有淚花泛起:“李兄,咱們當年可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你更救過我命。如果還是這樣國舅長國舅短的叫,可別怪我翻臉了。”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李源也有些感歎。陶子謙貪得無厭,東漢未分裂時候,小陶相的“三貪”之名就遠近聞名。太後執掌南漢朝政後,他更少了掣肘,行事越發肆無忌憚,即使李源遠在雙山關一代活動,也時有耳聞。對於這個曾經的患難之交,李源本來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但看到陶子謙誠摯的臉,想起兩人曾經的同生共死,他心下也是一軟,歎了口氣道:“陶兄說那裏話來,其實當年要不是你用車前草解了眾位兄弟的瘟疫,黑甲軍早就煙消雲散了,要真說欠賬,是我李源欠你太多。”

他一向恩怨分明,即使心如死灰,也不願占了陶子謙的便宜。

聽他如此一說,陶子謙眼睛一亮,大笑道:“李兄這樣說就見外了,咱們還分什麼彼此?來來來,喝酒!”說罷,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席下眾人紛紛讚道:“國舅爺海量,國舅爺豪氣,國舅爺果然恩怨分明,和李將軍真是情重薑肱……”一番馬屁後,這些人更不閑著,紛紛上前敬酒。

李源本就愁苦,也是來者不拒,酒來杯幹。酒過三巡之後,人也有了些醉意。

酒樓的一角,一隊女樂正在彈奏著柔靡的樂曲。陶子謙也喝得有些多了,大著舌頭叫道:“什麼曲子,盡是些情啊愛的,軟綿綿的沒勁。李將軍沙場男兒,豈能聽這些靡靡之音。來,給老子換首《夏火》。”

《夏火》以激越見長,因為慷慨悲涼,簡單易唱,常被當成軍歌。隻是這曲子說簡單也簡單,隻要一堆軍漢沙場見血,湊在戰場一唱,自有一股悲壯。或精通樂理,如祝玉清和何藝之流,胸懷大慈悲者,以高音也能演繹個中精妙。望香樓女樂是不錯,但平時都是取悅客人之用,彈的多風花雪月,其纖纖玉指哪裏彈得動這等曲子?那個領頭的女子麵有難色,站起來道:“國舅爺,彈是會彈,隻是……”

陶子謙大手一揮,瞪著被酒熏紅的眼珠子道:“彈!”

國舅爺有令,一眾女樂自不能違逆,連忙調整坐姿,彈起了《夏火》。陶子謙大是得意,也跟著女樂哼了起來。他剛一出聲,李源就皺了皺眉。倒不是陶子謙唱得不好,國舅爺長袖善舞,各種宴會參加得多了,耳熏目染之下,也算無師自通。其實他唱得並不難聽,隻是聲音軟綿綿的,還拖著長長的尾音,好好一首《夏火》,唱得毫無陽剛之氣。既然是國舅爺湊場,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壞了其興頭的,前來陪酒的多是當地高官士賈,頓時紛紛鼓起掌來。其餘下人見主子鼓掌,也不識分寸地叫起好了,樓上樓下一片混亂。李源皺了皺眉,本想嗬斥,但想到是陶子謙討好自己的一番苦心,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過去了,都過去了,戰爭改變了太多,那些浴血奮戰的兄弟,還有師蕊和其母親。妻女的樣子曆曆在目,李源想著,心頭不由一陣絞痛。

陶子謙賣弄完畢,樂聲跟著戛然而止,他笑吟吟的看著李源道:“李兄覺得如何?”

這話要是擱在以前,李源就算不破口大罵,也定不會給陶子謙好臉色,但他現在了無生趣,隻是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道:“好,很好。”

一見李源如此,陶子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既如此,老板!”

國舅爺大宴諸朋,酒樓老板肯定要親自作陪的,他話音才落,下首一個胖乎乎的老者站起來,諂媚地道:“在,國舅有何吩咐?”

“我尚有要務在身,先行告退。李將軍遠道而來,你可得將諸位侍候舒服了,務必讓其盡興。我會讓人結帳的。”他說著,臉上多了些莫名的笑意,又道:“望香樓的女兒溫柔似水,不但彈得好,吹得更好。吹拉彈唱,可說十八般武藝俱都精通,諸位將軍,今晚可得喝他們好好切磋,別讓她們失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