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1 / 3)

第39章

空氣裏彌散著淡淡的槐花香。榕花漸漸的淡去,飄零在街道上,被車輪撚成碎末。法梧的枝葉繁茂得動人,猶如巨大的傘蓋,從街道的這邊,延伸到那邊。街道的兩旁納涼的老太太、老先生,手搖著芭蕉扇,泡上一壺綠茶,躺在躺椅上,悠然地聽著茶幾上收音機裏飄來的豫劇,劉中和的聲音還是那麼蒼勁。街頭優遊自在的年輕女郎們,早已甩掉了非典的記憶,靚裝出行,三五成群,穿著短超短的時尚裙衫,把雪白的胳膊和長長的美腿,暴露無遺,任憑登徒子們貪婪的目光恣情地用吞噬。所有的店鋪,一如往常,敞開了店門,店內的音響開得老大,震顫著行人的耳鼓。

出租車的生意也分外地好,大街小巷滿地吱溜,也不管你是否在午睡,照樣把喇叭按地山響,生怕行人聽不到似的。芍香這座古老的小城,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熱鬧,人們開朗的笑臉告訴你,非典這玩意兒已經從生活中悄然而來,又悄然消失在茫茫宇宙裏去了。江林覺得有點好笑,這是上天老爺子給人們開了一個玩笑,隻是這玩笑開的也太大了點,各種損失不說,就這沒完沒了地折磨人,就足夠人忍受的了。你能忍受就忍受,不能忍受也要忍受,這就是上天的意誌。隻有果子狸這小子討了個便宜,至少這段時間不會再有人想點子吃它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可是塞翁得馬又焉知非禍呢,也說不定哪天又有什麼人,製定出個新的東西來,要大家都來捕殺這無辜的小生命,也未可知?

江林來到單位時,大部分科的都已經來了人。非典警報解除了。人們都輕鬆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燦爛,仿佛是連陰了許久天,天氣一下子放晴了一般。江林也象大家一樣高興,隻是一直還沒有紅衣的消息,沒有薇的消息,不知道她們都怎麼了。他已經發過去幾個消息,也不見回信,難道非典把人的情感也給非掉了不成?融融最近的變化讓江林感到不可思議,好端端的,本來是那麼親密的朋友,突然一下子把溫度降下來,降得讓他感到莫名其妙。

他認真地盤點自己的前前後後,沒有發現對不住她的地方,也許她是在怨恨自己?隨她去吧,天要下雨,娘要改嫁,這樣的事情誰也管不了的。你不問還要好點,如果你真要認真起來,反而很不好,聽天由命吧。隻是這麼長時間的情誼,就這樣任它去嗎?可又一想,不讓它去,又有什麼法子呢?江林想起孔夫子的話,惟小人與女人為難養也,真不假呀。女人真不是個東西,她要和你好的時候,什麼樣的招數都能使出來,什麼溫柔的話都能說出來,為了讓你高興,什麼樣的事情都願意幹,可是她要是不喜歡你了,真是轉臉不認人,過去的什麼恩愛情感,狗屁,一下子都忘完,她甚至連看都不看你一眼,碰都不想碰你一下,甚至於她會象對待陌生人、仇人那樣對待你!轉念又一想,這也許就是女人的可愛處,她們是情緒,是情感的化身。

職務上的事情,更是如風雲變換,讓他摸不著命運的方向盤,東抓一把,西打一錘,回回都不得要領。黃縣長那裏去後,又和雨煙的叔叔一道,到組織部賈部長家去了一趟,反饋回來的消息,都說等等,瞅個適當的機會,一定極力推薦。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適當的機會,江林心裏沒有一點譜,也許這隻是一個美麗的遁詞。單位裏開始有一些傳言,不知道有什麼根據,或是別有用心。有人半認真半開玩笑叫江局,也有人叫他江紀檢。關係好的同誌,暗地裏悄悄地問他,現在進展地怎麼樣。這讓江林不知如何是好,是吉兆呢,還是凶兆呢,他想來想去,這樣的傳言歸根結底不是什麼好事情。他知道,人事的事情在哪個單位都是機密,當機密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那顯然不件很妙的事情。

又有消息傳來,基礎科的賈科長要當副局長,消息傳得和他的一樣邪乎,他搞不清到底那個是真的,而那個又是假的。賈科長,簡稱賈科,人稱甲克蟲,27、8歲,從部隊專業就在本局上班了,是江林一個關係很不錯的同事。關於個人的發展問題,江林和這賈科曾經在一起悄悄地探討過。賈科當時的說話是,江兄,我比你年輕,沒有你的資曆高,我有還有的是機會,你請放心,我和其他哥們一定先推你,大家托著屁股也要把你推上去。江林突然意識到,這甲克蟲可能是他的最大的競爭對手。這幾天甲克蟲總是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嘴角上掛著似笑非笑,有一股子嘲弄的神情,一種威壓正在向他悄然襲來。不過,他依然感到很自信,有自己的優勢,他的工作能力,他的人品,他的資曆,總之他有對手所不具備優點和長處,即使甲克和他競爭,他還是感覺到充滿必勝的信心。當然甲克有他的優勢,這甲克雖然年輕,但是官路跑的比較熟,他的家庭還是有一定的背景的。江林想,沒有什麼好怕的,他還有馬局可以依靠呢,無論如何,在他們倆之間選一個,馬局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甲克的。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從個別同事怪怪的眼神裏感受到一絲冷意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