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陌生的倒影(1 / 2)

三人成虎的故事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但活生生的在眼前看這麼一出是頭一回。一笑過後,萬裏很誠懇地說道:“一川是說過,幾年前就認識一個姓陳的男孩子,她也說過,來這裏是為了找他”我滿懷希望地眼巴巴的盼著他講下去,但萬裏卻閉嘴了,陳渭也微微一笑,眼裏露出理解的意思。我怎麼覺的這話確實沒錯,但味兒卻越品越不對,他說的意思是,都是我說給他聽的?雖然這確實是事實,可是,他這樣的表述方式……再加上陳渭對應他的那份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眼神…我象掉入了一個無法掙紮的陷阱,我甚至不知道這個陷阱的目的是什麼,身旁的每一個人都在睜著眼說瞎話,不管是我最親的親人,我最愛的愛人,還是我最鐵的朋友,不能否認的是,我曾經有那麼些時候認為萬裏會是我過命的朋友。可能最大的憤怒往往是最深的沉默,當覺的這個局麵已被人為的已成事實,我的一切努力都顯的蒼白無力和可笑。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陳渭,然後,離開……如果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那我就離開吧。我在房間收拾衣物,萬裏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旁邊:“你要去哪裏”“哪裏都行,這裏留給你們盡興的表演”“你覺的外婆會害你嗎?”“這個你得問她去,你們不是配合的很有默契嗎?”我頭都不抬,手腳不停的往包裏撿著零碎物件,象是在問我一件完全無關的事情。“我按你說的說了,對,我是沒有表述的很清楚,但即使我再說下去,你覺的陳渭會信嗎?他的生命裏不會再有你了”萬裏頓了一頓,又道:“也許,就從未有過你”我隻能笑笑,一個比一個瘋了,但心裏有些東西卻莫名的湧現出來,我們在一起的這些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從來沒有合過一張影,即使我有時候想用手機給他隨意拍一張,他似乎也以各種理由拒絕,而那些曾經一起混過的狐朋狗黨們,好象畢業前後就都沒了聯係,以前都沒怎麼在意,現在想起來卻是一陣發冷,我們同屆不同係,似乎除了小範圍的幾個同學往來,還真的沒有在生活中有過多的交集。也就是說,似乎除了我自已的記憶,確實沒有什麼能證明我和他的過去。我甚至開始真的懷疑這一切都是來自於我的幻想,但僅僅隻是一刹,我就為自已的動搖而覺的可恥,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難道生命裏刻骨銘心的經曆就因為幾個人的否認而徹底不存在了嗎?我不屑地道:“你是在給我說佛麼?世間萬物皆為化相是吧”“可能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你是準備回無錫麼?”我默然不語,除了無錫,我又能回哪呢,雖然那個城市也隻有一間租來的房間,但至少目前是屬於我的。“現在春運最緊張的時候,你覺的你能買的到票嗎?”萬裏把我手上的包扯下:“你先把陳渭的事放一邊,想想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美好的事物,比如我”我被萬裏捅到死穴,確實啊,總不能走到無錫去吧,惱羞成怒地的把他推開:“你滾一邊去”不想再看見他們,至少現在不想,我拿了洗漱用品走到坡下的一處甜水井旁洗漱順便透透氣,這口井從馬路邊要下十多米的斜坡才到,當年修路的時候本來說是要填掉的,但村裏老人死活不肯,硬是彎了個S形避過,說是口井,其實就是一個天然幹淨的大而深的水窪,幾乎是平著地麵的,終年不幹,也不會溢出,旁邊用青石條砌了將近兩三個平方微斜石板,以前沒通自來水時,這是全村人最喜歡來打水的甜水井,現在有些人家空閑的時候還是會來打上幾桶,說這井的水做出來的飯更香,前一兩年還聽外婆說起,村裏有小孩子滿月的,家裏人還是會天不亮就來這搶頭一勺井水煮給孩子喝,說通靈氣,小孩子滿月喝了聰明,這種迷信的說法我覺的隻是家人對孩子一個美好的期許和祝願,不能當真,如果真靈的話,我們村的孩子個個都北大清華人才輩礎了,念舊之心,念舊之情而已,但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沒喝這井水的原因,刷牙時,確實品出一種不同以往別樣的甘甜,象是我的味蕾突然靈敏了似的。冬天的井水暖暖的,我把臉盆伸進水裏,準備再打一盆水洗臉時,卻見井中一片漣漪下出現了一個人影,心中一驚,隨即自已啞然失笑,那不就是我自已的倒影麼。許久沒照鏡子,在這汪水波的倒映下,我不自主的打量了下自已,一陣山風撩過,水波蕩漾,眉眼是看不清了,整個輪廓都有點模糊,散著的半長不長的頭發垂下擋住了兩邊的臉頰,在井中看到竟有些森然,同樣是女子,卻半點沒有西施浣紗的美感,我有些許的錯覺,覺的這個倒影仿佛有點陌生,就象一個許久不見久別重逢的故友而不是我自已,而且,我隱隱覺的這水有哪裏不對,我開始有種不可控製的衝動,想去撩起水裏影子垂下的頭發,看清水裏的臉,正在我慢慢向前傾去的時候…“呀,一川子跑這來洗臉了”爽朗明快的一聲招呼把我從某種沉溺中拉了出來,我一下子覺的腦子清明了許多,抬頭望去,原來是大鬆嫂子端著個臉盆遠遠的過來了,後麵還跟著一個四五歲的女娃娃。我訕訕笑道:“嗯,你不也來洗了麼”“我才懶的來咧,跑這老遠的,這不,花花非要來這洗,你大鬆哥又慣她”“花花?長這麼大了啊?”我打量著眼前的小不點,真個是粉雕玉琢的小可愛,穿著個紅通通的小棉襖,一臉的機靈,兩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我。“還長這麼大,天天磨死我了,花花,叫姑”大鬆嫂嘴裏罵著,但卻一臉的驕傲,當然,有個這麼漂亮的孩子,不驕傲才怪了。我也等著她喊我,哪知道這孩子隻顧著看我,卻閉著嘴不響。大鬆嫂一個巴掌虛拍下去:“姑都不叫了,去年還帶你去鎮上買的糖吃,這沒良心的”我笑道:“孩子小,我都不認得她了,她哪裏還會記得我”哪知道花花厥著小嘴道:“她不是我姑”大鬆嫂尷尬道:“怎麼不是你姑了,就住我們坡上的海阿婆家的小姑啊,你不記得了?你這傻娃娃”我正準備叉開話題,省的大鬆嫂子尷尬,小孩子不記得人和事是常事。花花卻倔強的仰起小臉對著她媽認真道:“她真不是我姑,我昨天看見她在這水裏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