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扶我坐下,覺的可笑的是,他現在成了我的隨身急救員,我每次覺的要倒下時,他好象隨時都在背後用那雙肥手穩穩地托著我。“剛剛我說的那些話,不是我要說的”我有些恐慌地望向大家:“我是不是被什麼鬼怪上身了?”“不是鬼怪”外婆緩慢又慎重地小聲道,我知道她是在安撫我,可偏偏又覺的她不是在安撫我,而是在認真地說一個極重要的事情,而且,她這個回答極其兀定,我能確定她知道答案。“那是什麼?”我追問道,沒吃豬肉也看過豬走路,電影電視也看過一些,大抵知道被鬼怪附身的時候,本人是完全沒有意識的,而我當時能清淅的感覺到自已的一舉一動,隻是軀體象是被另一個人控製著,也就是說,當時我的身體裏象有兩個意念,這種感覺很奇怪,除了起初不受控製的驚慌,想在想來卻並不是很可怕,甚至……奇妙的似曾相識。“一種執念”外婆含糊地回應。“執念?執念是什麼”我狐疑的盯著外婆,她的臉色不太好,竟然有點泛著青白。外婆歎了口氣,丟下四個字便顫巍巍地離去了:“人滅神在”隻這一瞬間,我覺的她仿是一下蒼老了許多。萬裏跟我眼神交流了一下,象是也有滿心的疑惑。我望向陳渭,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我們的談話,隻是神情飄浮的望著門外,我無來由的一陣莫名酸意:“別看了,能看出一朵花來啊”陳渭被我的突然提高的嗓門驚到了,望向我和萬裏勉強一笑:“小妹,你剛剛說的稽起是什麼意思?我覺的這個詞有點熟悉”“別叫我小妹!”我沒好氣的道:“你熟悉的東西多了,馬一川這個詞你熟不熟?”陳渭歉意的一笑,象是在包容我的無理取鬧,然後又下意識地輕聲念道:“稽起?”秀挺的眉頭鎖起,象是在極力思索著什麼。“剛剛一川說的話不是一川說的,所以她也不清楚,外婆說這是一種執念”萬裏標誌性的撓著後腦,自已一知半解還跟陳渭解釋著。陳渭驚訝的看著我……接下來,就是萬裏跟陳渭就此事前後情況作出交流,萬裏有見過鬼魅的經曆,傾向於升級版的鬼上身,陳渭倒是對外婆說的執念更有領悟,但眼神一直有些迷茫,估計是對著他說的那句“稽起,不知你還能認識我否”讓他很是疑惑。我就搞不懂了,我跟他的事,無論我怎麼跟他折騰,他都沒有半點反應,倒是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象是觸到了他某根神經,心心念念的放不下。我覺的,這裏除了我,每一個人都有許多藏在心裏的秘密,但那些秘密都隻是一個巨大秘密的一部分,象小時候玩的大拚圖,每一個人手裏都捏著那麼一小塊,卻不願意拿出來分享,又渴望在共同的遊戲中得到別人的那一部分,到現在成了真真假假影影綽綽的一團似有似無的迷霧,而外婆手裏捏著的可能就是最關健的一大塊,但她顯然沒有要將真相托出的覺悟。自打我“鬼上身”後,家裏倒是相安無事了幾天,我也不再去糾纏陳渭,仿是想通了似的,當時不就是許願他平平安安就好,從此我離他遠遠的再不相見都沒關係,何況,他現在就活生生的在我身邊。外婆也開始忙著過大年要做各種鄉裏的點心,雖然我總是能從她不經意的神情裏看出些許不安,但也不想在這大家喜慶的日子裏再生出什麼枝節,心裏所有的疑問,暫時壓了下來。幾天的相處,陳渭和萬裏倒成了哥們,天公也作美,這段時間都是大晴天,我也盡了盡地主之宜,領著他們鎮上村裏逛了個遍,開始在路上遇到大鬆嫂,她還不太敢招呼我,直到那天得到誰家大河裏網出好多尾魚在賣的消息,我戴著萬裏送我的明星款水鑽大紅帽和萬裏陳渭趕去大河邊看熱鬧,快走到坡下時,遠遠看見大鬆嫂帶著花花也出門,我怕她尷尬,刻意的拉住那兩哥們慢了幾步,想讓她們先走,哪知道花花眼尖,一回頭就看見了我,歡天喜地的就奔過來叫上了:“姑…小姑”大鬆嫂本想拉住她,哪知道小不點腿快的,已經奔到我身邊一把抱住了我大腿,我瞅著大鬆嫂臉色有點微變,知道她還在忌諱那天的事,本想把花花抱起的,也緩了一緩,衝著大鬆嫂笑道:“嫂子”,她略顯尷尬的應了一聲,便招呼著花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