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好象把她送走了”林阿姨的眼神有些迷茫起來，象是極力在記憶裏搜索什麼。我還想追問的時候，萬裏用眼神製止了我，如果我沒有感覺錯的話，他似乎非常不願意他媽媽回憶以前的一些事情。我隻好閉嘴不吱聲，但林阿姨卻象陷入了某種思緒裏不能自拔，喃喃地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記的有這麼一個孩子，怎麼就想不起來後來怎樣了呢？”萬裏把雞蛋艱難地咽下，拍了拍他媽媽的肩膀：“媽，不用想了，你姐妹收養的孩子到今天都孩子他媽了，一會兒你還是去花園裏看看花哈鬆鬆土哈，把昨天切下的那個蔥頭也種土裏去……，哎，馬小姐，你能不能稍稍吃快點，這都幾點了，遲到了要…”剛到公司打完卡，我就準備去程容容家一趟，因為從那個斷掉的電話到現在，我至少打了七八個電話，但她的手機一直無法接通，自從上次陳渭出現這種情況後又加上李成慧的手機後來也接通不上，我對這種電話聯係不上的現象患上了強迫症，總害怕電話的那端出現了什麼意處，她拔打我的電話，肯定是有事要和我聯係，我們之間還沒有到那種沒事扯扯天氣的地步，但為什麼突然掛斷，然後又一直連接不上了呢？環錫世家離公司並不遠，也就十幾分鍾的車程，我借了瑪麗姐的電動車就準備出門，臨走的時候，看見萬裏瞅了下我，似乎知道我要幹嘛，等我車開出一半時，他也騎了輛電動車後麵緊跟上來了：“你這樣冒失的去，有沒有想過後果，很容易引起她老公跟李楚人的反感的”“管不了那麼多，我總覺的她現在可能有什麼事情，大不了，就這房子賣不成了唄，反正現在也希望也不大”因為來過兩次，每次都是那個年輕的小保安，他也認得我了：“又來看房子了啊”因為事先沒約好的，我擔心他通過監控詢問程容容家裏，如果正好是他老公接的，可能不會讓我進，就很熟絡的跟他笑了笑：“趕時間啊，房東一會兒就出去了”，他朝我揮揮手把搖杆打起就讓進了，倒是把後麵的正在接電話的萬裏給攔住了，我趕緊示意道：“一起的，一起的”萬裏也不知是接了誰的電話，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也不搭理我，一邊仔細地聽著手機，一邊跟著我把車給停下，嘴裏嗯嗯著，也不說話，車也不鎖，就立在一邊專注的接電話，我隻好幫他把車也給鎖上，心裏罵著：“靠，帶了個少爺來了”正好有個人從單元裏麵出來，我趕緊一手拉住門，示意萬裏快點。萬裏看了我一眼，對電話裏道：“我知道了，會留心的，也許隻是巧合，現在有點事，先掛了，你不要再亂想了”看他掛了電話跟上來，我道：“阿姨的電話啊？”“嗯”萬裏的臉陰沉著，也不吱聲，隻是眼睛眨巴眨巴著，象是在消化什麼很難理解的東西。到程容容家門口，我深呼吸了幾下，壯著膽子按響了門鈴，話說啊，雖說我臉皮厚，可對於陌拜（行業術語，陌生拜訪）之類極度踐踏自尊的行為還是首次嚐試，小心髒兒顫的不行，實在不知道那些做保險和直銷的人怎麼克服這種心理障礙的，想象著門打開時一張極度厭惡你的臉，真有點後悔冒昧的來了，指不定人家一家三口已冰釋前嫌正合合美美的在度周末咧，正好是周六……噢……還好有萬裏墊背的……雖是心裏這樣極度糾結著，但門鈴停後許久，都沒有人開門，我還是忍不住又按了一次，該死的強迫症……突然，我好象聞到一絲奇怪的味道，我使勁地用鼻子吸了吸：“萬裏，聞到什麼味兒沒有？”萬裏好象有些走神：“啊？哦，沒有聞到？菜香味啊？”我由他的菜香味兒突然想到，這好象是煤氣味兒：“好象是煤氣味，你怎麼會沒有聞到”“你現在是屬狗的，眼尖耳尖現在鼻子也尖了，我一點沒聞到”我又使勁的嗅了嗅，絕對是煤氣味兒，而且就是從程容容家出來的，我腦子裏電光火石的閃過一件可怕的事，立即尖叫道：“快，快，叫保安，裏麵肯定出事了”這下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條件反射的朝門踹了幾腳，文絲不動，高端小區的防盜門質量真的不一般啊，按理說裏麵的煤氣味兒也不能飄出來啊，估計想到這點上，我肯定不敢亂踹門了，但此時已經被我自已腦子裏閃過的那個畫麵唬的神誌混亂了，又是用力的幾腳：“快！打110報警”萬裏估計被我發瘋的氣勢鎮到了，聽話的拿出手機…這時對麵一家人家探出個男人的腦袋來：“出什麼事了？”“煤氣，快，通知保安……”不得不說，無錫的治安確實可以，幾分鍾後110就到了，還有三四個保安，警察說沒聞到煤氣味啊，我說肯定有，萬裏關健時候挺了我一把：“這姑娘有點特異功能，鼻子特別靈，錯不了”警察又問保安有沒有聯係上業主，保安說電話一直聯係不上，和室內的對話機也沒人接聽，問過門衛，今天沒見過7-1701的業主外出，他家的兩輛車都還在車庫裏，屋裏應當是有人的’如果屋裏有人，這麼大的動淨還沒見開門，百分百是有事了，誰家能睡這麼死啊，這下110也急了，幸好，119也趕到了，通過隔壁搭上雲梯進屋……果然，門被打開，一股濃重的煤氣味撲鼻而來，110忙著清場，消防保安，迅速地打開密閉的窗戶，現場一片混亂，120也迅速趕到，從裏麵抬出三個人來，正是程容，李響，和李楚人，臉若死灰，眼睛緊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打我身邊而過，自開門以後，我一直處於腦子缺氧的狀態，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有點象是在做夢，但李楚人打我身邊過的時候，我卻清楚的感覺到她原本僵直的小小的身體動了一動，即使緊閉著雙眼，也覺的她象往常一樣死死的盯了我一眼。我駭然地一退，被萬裏穩穩地扶住……隨後，我們被110帶回派出所錄筆錄，萬裏把今天前後的事一說，也就是正常的房東打電話過來，卻中途斷了，中介熱情地回拔沒反應，然後出於人道主義，我們上門來看看……一個比我大不了兩歲的警察用驚歎的目光打量了我一會兒：“可以啊，要不是你那特異功能的鼻子，這一家三口鐵定在裏麵沒救了，想不到中介裏還有你們這麼有責任感的人”什麼話？我雖然對人民警察不敢翻白眼，但心裏也是一陣淒然，中介的形象確實翻不了身了…錄完筆錄後，我們也就回公司了，臨走時我叮囑道：“那一家三口在醫院有啥情況，別忘了及時通知我們，電話筆錄上都有的，是死是活都給個話”小警察嗯了一聲：“你這中介還有點靠譜，我家也有套房子準備要賣呢，到時候找你掛牌啊”我眨巴了下眼睛，這也能接到生意的？看來，真象蘇萊說的，隻要是人類，就是我們的潛在客戶，看來，對這個行業還是得充滿信心啊……“那警察啥意思啊？錄個筆錄，眼睛盡往你臉上掃”出的門來，萬裏就不滿的道。“不就怪你嗎？把我說的跟神婆一樣”我邊走邊翻著白眼，還好，這派出所離的環錫世家不遠，走過去拿車也不打緊。“你不就是神婆嗎？今天還真得虧了你神的準，要是弄錯了，我們這會兒就不是以這個身份來派出所了，我也是瘋了，還真聽你的了，你那鼻子真靈”“不光是鼻子”我頓了頓：“我突然想到了那場大火”“大火？”“嗯，十三月說的那場2009年的大火”我淡淡地道。“你是說…”萬裏探究地看著我：“你是說…那一場火和今天這個，都不是意外？”我能讀懂他眼裏的駭然，我心裏又何嚐不是驚濤駭浪……一個小小的女孩，她究竟做了些什麼？她究竟是十三月眼裏的天使還是程容容心裏的魔鬼？短暫而漫長的沉默後…萬裏沉聲道：“你知道我媽前麵跟我打電話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