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心不在焉的回複道,卻感覺到萬裏迅速地瞥了我一眼,我兀的一驚,突然想到來投靠之前萬裏就關照過我,除了日常業務事項,不要在林阿姨麵前提金忠和蘇萊的事,當時也想著有些不解,但他上次就說過,這是他的私事,包括他去金芽芽上班都和我保密,我自然也不是八卦的人,既然要人家收留,還是一切以萬裏的指導思想為行動準則,但今天一時走神嘴裏蹦出店長來了,還順帶著說出了鹿錦的事,雖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大事,但終歸是失信於人了,一時後悔不迭,歉意的看了眼萬裏。“你們店長是誰?”林阿姨輕鄒了下眉頭,但說這句話的時候,跟睛是看著的萬裏的。我看見萬裏的臉上不經意地抽搐了一下,卻老實地答道:“叫蘇萊,年歲很輕的”“女人?”“嗯”林阿姨端坐的身子倒向了靠背,臉微微仰起,眼睛眯縫起來,象是在思索著什麼,我和萬裏都不敢出聲。良久,林阿姨將目光投向窗外,輕聲道:“似是故人來…”象說給我們聽,更象是自言自語……“您認識她?”我大概聽的懂故人的意思,所以下意識地問道。“也許吧,她是不是……有些愛害羞,右臉…不,左臉上有顆紅痣?”林阿姨象是極力在腦子裏搜索著什麼,她說的每句話,每個詞都是飄飄的,就象她此時的人一樣不真實。紅痣?我使勁的想著,又看了看萬裏,他也是一臉茫然,我好象真沒有在蘇萊臉上看過有什麼紅痣,更別說蘇萊會害羞了,她不害人就不錯了,雖然,她對我很是不錯,也看著象個單純的孩子一樣大大方方,甚至有時候是輕柔可愛,當然,她的輕柔象張模糊的麵具,讓人覺的始終她就象一潭深水,看著清徹,深究下去,卻發現原來深不可測,我對她始終有著一種畏懼和防備,但卻又有種熟悉又親切甚至是崇拜的感覺,很是矛盾,但有一點我可以斷定,她絕對不是一個害羞的女子。於是,我肯定的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林阿姨的眉頭輕鎖了起來,突然,迷離的眼神一下乍亮,象是閃過一道寒光,深吸了一口冷氣:“難道是她?”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繡針,卻在眼睛乍亮起來的那刻一不小心紮破了手指,她手指一縮,象是痛的輕哼了一聲,一滴紅豔的血象是一朵花一樣綻放在了她潔白的指肚上,美的讓我驟然呆了一下,卻聽見她一聲驚呼,萬裏趕緊在旁邊的抽紙盒裏抽了兩張紙巾想幫她摁住一下,卻被她的驚呼嚇的愣了一下,隨著她驚恐的眼神看去,原來,那血竟有很小很小的一滴滴在了那繡綿上,正在那臘梅枝上的枝頭,就象一朵剛剛萌芽不經意的花骨朵,她是害怕弄髒了這塊繡綿嗎?我剛想說話,卻瞥見那個“花骨朵”竟然象有生命一樣慢慢綻放開來,血色卻越來越淡,象是慢慢被那塊光滑的繡綿吞噬著,最後,竟看不出一丁點痕跡……我不知道萬裏是什麼感覺,但那個血滴舒展消散的過程,讓我從心裏泛起了一種說不清的難受,象是要預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也在隨著那那血滴慢慢在蔓延……我強按著心裏的不舒服,抬眼看了看林阿姨,她的臉煞白呆滯著看著那方繡綿,就象一個闖了禍的孩子一樣僵直著,萬裏扶著她的雙肩焦急地道:“怎麼了,媽?”。她溫潤的唇瞬間已幹滯,微微的抖動了一下,片刻後,把繡繃放在膝上,示意我和萬裏坐在椅旁的床沿。我聽話的坐好,心頭隱隱的有種不可抑止的激動,或者說興奮,又或者可以說是害怕,我感覺到,接下來,林阿姨會告訴我們一些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事,或許關於這鹿綿,或許關於我媽媽,或許關於那許多次我說不清道不明的似曾相識……而她之所以會說出來的原因是,她感覺到了恐懼,是的,我感覺的到她此時的恐懼,那會是什麼樣的真相,讓如此從容優雅的女子如此失常。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可怕的寂靜,我甚至可以聽見一粒灰塵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的聲響,我也可以聽見自已經咚咚的心跳,等待答案的過程竟然是如此的煎熬。許久後,她輕聲地道:“我的血滴在了曾經封印我自已記憶的鹿繡上”,聲音輕柔依舊,我卻聽的出那平靜話音中的顫抖,那是極力壓製著的某種情緒。萬裏似乎想說話,被林阿姨做了個微小的手勢製止:“別打斷我,它已經在重新封印我的記憶,血再次滴入鹿繡,會喚醒一個很可怕的詛咒,我已經記不清那是什麼詛咒”她美麗的臉有些扭曲著,象是在與那鹿綿裏某種神秘的力量做著無形的抗爭,語速加快了許多:“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終於記起了這方的鹿繡,我隱約記的有個花心是它的繡靈索,憑著感覺我找到了繡靈索,延著繡靈索按著之前的紋理倒拆繡線可以解開當時鹿繡封印的東西,或者是魂魄,或者是執念,或者是記憶,或者是…”她修長的手指握成了一個拳頭,越捏越緊,象是在用力捏緊著即將失去的什麼,但顯然她放棄了,吐了口氣:“我現在記憶在被它收回,記不清鹿繡具體的秘密了,它是姬族的最善用的巫法,我記得我邊一針一線的拆著,記憶就慢慢一點一滴的回到我的腦子裏,一川,對不起,回來的記憶不是關於你媽媽的記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時,我還是姬族裏的繡人,織默是我的妹妹……”林阿姨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語速越來越快,象是要在自已即將消散殆盡的記憶裏竭盡全力地抓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