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屁股，正準備回去睡個安穩覺，萬裏喊住了我：“你怎麼不問問我大前天一夜未回，和老板一起出現是怎麼回事呢？”“想問啊，不過，你未必會說，還是等著你自已願意告訴我的時候，我再洗耳恭聽吧”我微微一笑回應，在萬裏有點朦征的目光裏轉身離去……不是我矯情，也不是我不感興趣，隻是我通過萬裏前麵的講述，在遇到有關金忠和蘇萊的一些事情時，都是避重就輕，隱隱約約，未必真心想全盤托出，至少現在未必，而剛剛問我的那句話，卻是他的矛盾心理，也許是看我坦誠相待，又想告訴我一些事情，但礙著某種原因，又很是猶豫，便想通過我的追問，讓他有理由相告，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乍看可解當下好奇之心，但多半留有後患，因涉及隱私，若非心甘情願，一旦日後稍有變故不測，萬裏定當後悔今日之舉，而我，終究不是一個喜歡活在別人後悔裏的人。草草洗漱完畢，睡前卻忍不住撩開窗簾，萬裏保持著我離去時的姿式端端坐在花園中央的石凳上，朦朧月光下，看著竟有幾分孤伶冷清，心裏生起幾絲憐憫，我猜我的那番話中，對他觸動最深的不是別的，應當是我對林阿姨此次回來時感覺到的那種說不出的異樣，我當時也因為怕是自已的錯覺引起萬裏的反感，隻是寥寥數語帶過，但我想我的意思萬裏應當能夠領會，以他的機靈，前後相對，若覺的也有異狀，日後自當也會留意林阿姨的舉動，若日後定論這隻是我的錯覺…那卻是再好不過……否則，如梗在咽，擔心若真的事出有因，而萬裏雖然七竅玲瓏，但難免燈下黑，尊母掩目生生地忽視了，這卻是我的罪過。第二天，林阿姨照舊做好豐盛的早餐，而我卻因為心中有事隔應著，覺的食之無味，偷眼看了幾次萬裏，卻是神色平常如昔，對著林阿姨恭敬乖巧，不禁暗暗鬆了口氣……那天，瑪麗姐依舊沒來上班，也不知道，是那天真的驚嚇過度還是鳳體虛弱被易明珠上身傷了元氣，我盤算著要打個電話給瑪麗姐問問情況，好歹是我師傅，何況那天之事，若不是我喊上她，也不至於讓她牽涉進去。中午時分，大家都去吃飯的吃飯，逛超市的逛超市，我一個人坐鎮守店，正想著要不要給瑪麗姐去個電話時，手機響了起來，我順手拿起，心中一陣大喜，慌不迭地接聽起來：“你哪去了這麼久，也不跟我說一聲”手機那端傳來外婆蒼老的聲音：“為小渭提親去了”“什麼！”我疑是自已聽差了。外婆又清清楚楚地重複了一遍……頓覺一口血氣湧上喉嚨，再說不出一個字來…電話裏外婆繼續說道……而我看著玻璃櫥窗外的陽光和行人，隻覺的全世界在我眼前漸漸暗淡……漸漸消失……一聲響動，我懶懶的抬起了頭，原來是萬裏踹了我桌子，我看了看電腦時間，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下班時間了，機械地邁腿出門，迎麵而來的喧囂讓我恍然自已原來還活著，萬裏慌的也不避嫌了，幫我拿上包追上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充耳未聞，隻是木木地往前走著，萬裏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終究還是低聲下氣地道：“姑奶奶，你走人行道好不好？一個勁的往馬路中間走個什麼勁”也不知道怎麼被萬裏弄回了家，也不記得有沒有吃飯，隻是在萬裏用熱毛巾給我擦臉時，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把頭埋進他的胸前，無聲的哽咽著……萬裏抱著我，任由我的眼淚一層層的將他的衣服洇濕，許久許久，我抬起頭，淚眼朦朧死死地看著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要結婚了”“陳渭？”他輕輕地擦拭著我臉上的眼淚。我嗚咽著點頭，他懷疑地道：“這麼突然？”“外婆說的……日子都定好了，三月初一……”我心中又是一陣忍不住的疼痛：“這本來是我們以前開玩笑說要選的日子，他說那天的月亮瘦的最象我的眼睛”萬裏揉著我的頭發，象怕驚著我似的柔聲道：“若是這世上，隻有你記的從前，倒不如就當作是美夢一場，醒來可好？”我聽到自已倔強的回應：“不好，他不是不要我，隻是忘記我了，你知道的，是不是？”我懇求地看著他，他默然無語，隻是輕輕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