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年男人雖說衣著破舊還散發著一股酸臭味兒,整個人也是埋汰的不行,但一雙眼睛卻是精光攝人,他沒有直接答蘭美英的話,見她們不落坐也不強求,隻是雙眼盯著娜娜的肚子:“這雙胎看著四平八穩,卻是烏氣四繞,而且隱約可見紫光,若非陰地陰人所懷,斷斷無此異相”“什麼陰地陰人?”蘭美英聽的心理發怵。娜娜臉色蒼白接話道:“陰人就是陰時陰刻所生之人,天生克父克母,就象我這樣”蘭美英驚疑的望向娜娜,身子雖未離她,卻也不由得僵了僵,她隻知道娜娜是蘭成的同事,幼年喪親,由祖父母撫養長大,見她乖巧聽話,落落大方,心下也是喜歡的,覺的沒有親家有時反倒是件好事兒,省了好多麻煩事兒,所以並沒有細問過,此時一聽,卻覺的有幾分森冷。中年男人見蘭美英臉有異色,安慰道:“這陰人隻克自家的雙親父母,於他人無礙,放心,但陰地卻是有些講究的,這兩者並在一處倒是極少之見,怕就怕是有人特意為之,我看,若想這對胎兒平安,還是早點搬離此地為好”蘭美英聽的惶恐,叫中年男人說透一點,那男人四下瞅瞅,這算命拉卦都涉及隱私和各自的道行,雖然這一排都是算命攤位,但離的都不近,幾位同行也都在各自招攬生意,無人留意他們,也就壓著嗓子道:“我為什麼知道這兩孩子愛食煙火之氣,因為……他們是鬼胎”眼見蘭美英就要臉色刹白,瞬間就要發作,這中年男人連忙接著道:“別緊張別緊張,聽我慢慢說來,但凡胎兒都是鬼投胎,沒聽過,鄰居有產婦快要臨盆,夜間都忌諱開門之說嗎?那就是怕撞見投胎之人,所以,鬼胎雖是異物,也隻是聽著嚇人,沒什麼打緊,論其實質也隻不過,一個是等著要臨盆時,才來投胎,一個是孕婦一有胎氣,人家就趕來占位置了”蘭美英聽的兩腳發抖,終於慢慢扶著凳子坐了下來,見一旁的娜娜直直的立著,扯扯她衣角:“坐,坐下來聽大師說道說道”娜娜咬著泛白的嘴唇,僵了僵,還是聽話的坐了下來,隻是雙手擋住腹部,象是怕這算命先生突然出手傷了自已腹中胎兒似的。中年男人見二人坐下,也盤了個凳子和她們麵對坐著:“他們平時受慣香火或紙錢冥物的焚燒之氣,此時再不能得,就隻好吸食其他煙火之氣,尋常人間的灶爐煙火陽氣極重,但此為陰地,而他們雖未出生,但也算肉體凡胎之身了,所以,還是受得的”“那,那,他們出生後就是正常人了吧”蘭美英向來不是迷信之人,隻是這中年男人開口便道中隱秘之事,不由得半信半疑。那中年男人沉吟半晌,終道:“這個自然,但我喊住你們,卻是這異相之中另有異相,鬼胎一般陰地偶爾會有,雖不常見,卻也不算異怪,但尋常鬼胎,烏氣四壓而已,而這腹中,卻隱約可見紫光。陰人加上陰地,就象天雷碰上地火,應是有懂此行的人刻意布局為之,但鄙人道學疏淺,不知對方所圖為何,隻怕這胎兒在此地凶多吉少,我看還是給這姑娘暫時換個地方為妥”“那,搬回到我那去”蘭美英對娜娜道:“不管真假,我照顧起你來也方便,這還有幾月就要生了,蘭成半大個孩子,什麼都不懂,我也不放心”還沒等娜娜張口,中年男人連連擺手接口道:“萬萬不可,你是婆婆吧,你陽氣太重,陰人在你身邊懷不上孩子,鬼胎離了陰地防護,也不能日日近你,最好要尋個北麵流水之地,僻靜之所”蘭美英恨聲道:“那若是有人特意算計我家,不知大師可不可以看出是誰?”那中年男人正要說話,卻不妨一旁的娜娜立起而起,冷聲道:“媽,你要是還有興趣聽他繼續聽他神鬼之說,我就一個人先去買了”,說完,也不待婆婆說話,自個兒挺著個大肚子笨重地挪步走了,一改平時的乖媳模樣,蘭美英愣了半晌,趕緊從包裏抽了幾張一百的塞到那人手上:“這樣,明天上午,我再過來找你……”不等那中年男人說話,便慌張地追娜娜去了。那中年男人手上捏著幾和紅票子,望著遠去的一婆一媳,一張髒兮兮的臉上是陰晴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