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問我在發什麼愣，我說能不發愣嗎？這麼多事瓜葛在一起，越來越糊塗了……萬裏小眼睛眨巴眨巴著：“我倒覺的……未必，事情越多，線索越多，有瓜葛，就說明終會有交集……”“什麼線索，什麼交集？”“現在還說不清，但是，這些事情在半年多內集中發生，肯定是有一個引發點的，這個引發點也許就是所有事件的交集”我狐疑地道：“可那馬姓人買下房子是幾年前的事啊”“幾年前埋下的伏筆，或者十幾年前、幾十年前埋下的伏筆都有可能”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和陳渭的相遇相識相愛，現在看來就是一場費盡心機的安排，想到這點，心就象被隱隱的撕裂開來，可是，即使這般，我依舊無悔，序幕是如何拉開的現在我並不在乎，重要的是我真的愛他，我相信，他也應當是愛我的……應當吧……我有些恍惚起來……應當是愛的吧……我對視著他的目光，用極淡極淡卻掩不住顫抖的聲音道：“那女孩，聽說懷孕了”萬裏先是一愣，好似半天才反應過來：“陳渭那誰？”其實，我知道不是他半天才反應，而是半天在想著怎麼接話，這是自打我那天哭傷之後，我們之間首次觸及這個話題，他小心翼翼，生怕刺激我。我垂下眼眸，不知是怕斜陽刺痛我的眼，還是怕他看見我眼裏的淚光：“嗯，聽蘇店剛剛說的，據說，他是鐵了心要娶她的”聽不到萬裏的回應，我抬眸，卻見他正神色複雜地看著我，我咬著下唇，努力讓自已的眼淚不要掉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麵前，我所有的堅強好象都卸下了盔甲。一滴，兩滴……終於，他伸手過來，擦拭著，一下，兩下……我就那樣睜著眼睛任由眼淚一滴一滴，看著他掩不住心疼的眼……許久後他少見的柔聲道：“也許，我們可以去見見他，有些事情眼見都未必是實，何況是耳聽呢？”我聽見自已怯弱的聲音：“我……害怕”“害怕麵對後卻是不可挽回的失望？”他用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近的不能再近的俯視著我，以至於透過模糊淚光，我依舊能看到他眼睛裏象有兩團突然燃起的騰騰火焰，兀的灼疼了我：“怕黑就開燈，想念就聯係……這世界上沒有如果，隻有結果”他一字一頓地說著，這一次，他的突然文化風沒讓我覺的搞笑，隻覺的無盡的心酸……怕黑就開燈……怕黑就開燈……可是一直以來，怕黑的時候，我都是默默地躲在更黑暗的被子裏，假裝閉上眼睛，世界就不存在……我默默地退後一步：“我不是害怕失望，我是害怕再沒有希望……”“這樣吧，叫蘇店想辦法把陳渭約出來一次”我搖搖頭：“約出來一次沒用的，那麼短的時間內，讓他記起我來，幾乎不可能，你又不是沒見過在外婆家……不知道蘇店有沒有辦法的……畢竟隻有她了解一點外婆的手段”突然我眼睛一閃：“要不，我們偷偷去他家看看，我有他家地址的”“偷偷地看看……馬一川……你……”萬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樣。想想也是，我馬一川怎麼就淪落到連麵對的勇氣了也沒有了，此時此刻，尤為記起在我幼年時外公說過的一句話，大概就是他過世的前幾日，撫摸著我的頭頂，喃喃地道：“由愛而生憂，由愛而生怖……”年少時不懂其中真意，隻是懵懂地望著他：“外公，這是什麼詩？”，外公溫和地笑笑：“不是詩，是命……”萬裏終究耐不住我的軟磨硬纏，答應哪日陪我走上一趟，看看時候也不早了，也就關好門窗回店去了，路上我還在糾結著那個馬姓人究竟是不是馬化兵的弟弟貴娃子時，萬裏道：“這世間兄弟相殘和兄弟相親的事一般多，隻不過，背叛的籌碼是什麼而已”話聽的刺心，卻也無從辯駁，至少，沒有一個姐妹能讓我來驗證這句話的真偽，但我還是忍不住道：那不知道，倘若有一天，你若背叛我，籌碼會是什麼”萬裏一呆，隨即肯定地道：“倘若有那麼一天，那我肯定不是我了”我微微一笑，頓覺這春末的陽光真暖啊……卻不知道，世間有一句話原叫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