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弟離開學校不久,就和同村的一個比她大三歲叫小麗的姑娘,來到了T市,小麗在一家經營湘菜的飯店做服務員,小麗便把拉弟也介紹進了這家飯店。因為拉弟身高及形象不錯,經理讓拉弟做起了迎賓,也就是穿著高跟鞋,旗袍站在飯店門口指引客人就餐。做了三個月拉弟便實在堅持不下來。
盡管她每天出門前都花費半個小時用來化妝,可即使如此,經理還是嫌她的妝不夠濃,不夠豔。每每對著洗手間的鏡子,看著自己臉上那塗得厚厚的象都隨時都會掉下來的粉,以及紅得象吸血鬼一樣的嘴唇,拉弟不無諷刺地想,她這妝,都能和飯店對麵好幾家足療店,洗頭房的失足女有得一拚了,居然還嫌淡。那要是怎樣個程度才叫濃?這還不算什麼,實在無法忍受的是,有些酒喝多了的客人,在出門看到拉弟時,總是會在拉弟裸露的胳膊上掐一把,甚至有時會摸一下她的臉,遇到這種情況,拉弟心裏除了厭惡,就是害怕,她才隻有十七歲,她不知道麵對這樣的情況,她要怎麼辦。
迎賓小劉也同樣碰到過這種情況,可小劉始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小劉總說,“忍著吧,誰讓咱隻是個外地來的打工妹,誰讓咱沒攤上個好爹媽。反正,他們也不會真得把咱們怎麼樣。瞧,對麵那麼多上敢著貼的,在那放著。這些有錢人啊,他們聰明得很,犯法的事,他們是不會做的。”小劉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忍無可忍的拉弟。在經過一係列複雜的心理鬥爭後,拉弟決心離開飯店,尋找別的工作,可是畢竟她連初中都沒畢業還不滿十八歲,正規的用人單位是不會也不敢用她的。
要如何解決這樣的難題,當她在上班的路上看到人行道地麵上貼著的辦證的電話,拉弟的眼睛頓時亮了。她試著打過去,電話那頭一個略帶南方口音的女人,便如數家珍地推銷起來,什麼結婚證,離婚證,畢業證,身份證,職稱證,從業證……總之一句話,就是世界上隻要有的證,在她們這裏都可以買到。而且信誓旦旦地保證,從她們這裏買的證,比真得更象真的。知道拉弟需要的隻是身份證和高中畢業證,對方更是直接說小事一樁。然後便要求拉弟把身份證畢業證需要注明的年齡、姓名、籍貫、住所、畢業學校及照片等內容發到對方的郵箱,第二天就可拿證。
記得拿證的那天,對方打電話讓拉弟到某公園門口會麵,說兩分鍾就到,結果拉弟足足等了三十分鍾,才有一個拎著包的高額深目的中年女人,突然地出現在她麵前,仿佛是憑空裏冒出來的。中年女人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拉進一個沒什麼人的街角,掏出證件塞到她手裏,催促著拉弟驗貨付錢後,立即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搞得拉弟感覺自己象極了電視劇裏新中國成立初期,從事破壞和恐怖活動,秘密接頭的特務。
拉弟端詳著改大了一歲的身份證和終於具有了高中文憑的畢業證,很是興奮。雖然花費了兩百大元,讓她覺得非常地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