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海知道再這樣打下去,恐怕會不死不休,屆時逼出淡紫煙的真正生死招式,彼此傷了不說,恐怕船都會受到損害。
他本無意傷人的,此時也不禁明白過來,不出點象樣的招式,讓淡紫煙知難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了。
而空手最厲害的便是他的歸心陰陽兩儀指,此時再不能藏私了。
江碧海再發出三記陰陽刃,破襲向即將臨身的三道水箭,忽心生不妙。
不用他再去細想什麼地方不妙,已看到臨身的三道水箭與三記陰陽刃對撞在一起,爆起一團水花,卻隻是消磨掉水箭的箭頭,並沒有將之完全振散,水箭餘下的部份再沒有給他擋格的機會,分撞在他額頭,胸口,小腹丹田之上兩寸。
失去箭頭的水箭雖再沒有可刺破鐵皮的鋒利,卻更象是攻城時撞城門的撞門木柱,猛撞在他這三個地方,整個人頓時被撞得飛了起來。
半空中,江碧海猛的噴出一口血,將侵體的內勁全數化解,卻再不能控製身形,由桅杆頂上直飛撲向河麵。
如此機會,以淡紫煙怎麼可能錯過,圍著她身轉的十二隻飛刃燕標射而出,襲向半空的江碧海,最厲害是,這十二隻飛刃燕有前有後,前六隻直奔江碧海要害而去,後六隻的其中兩隻來到她左右手上,另四隻竟然在半空中鋪設出一道天橋,淡紫煙足尖踏點在飛刃燕之上,有如足踩平地,整個人快若輕煙,追襲江碧海而去。
隻是刹那的失神,江碧海已陷入到生死一線的際況裏。
這一切有若電光火石,不過眨眼不到的瞬間,仍在半空橫飛的他尚未清楚究竟何地方失誤,以他的三記陰陽刃竟沒破去淡紫煙看似平常的三道水箭之時,淡紫煙的六隻飛刃燕後發先至,已分襲他全身上下左右前後,完全成包圍態勢。
際此生死關頭,江碧海終拋開醫者的一點仁念,男子對女子的一點輕視,一路自覺武功大進引起的一點自傲,腦海空明一片,進入到真正的天地心生最精微玄奧的境界裏。
天地在他眼耳鼻身心意中打碎重組,就在那比刹那還要短百倍的時間裏,周圍整個景況無有遺漏在他腦海眼前重組再現。
江碧海又見到了那玄妙的時空致滯。
漫天的雨點忽然間象停頓了一樣,懸浮在空中,整個空間都布滿了晶瑩剔透,圓潤無比的水珠,那種景象,沒有到達江碧海現在這感官層次的人,絕對想不到,原來下雨天竟然是這麼美的一回事。
然後江碧海注意到上下左右前後,六片緩緩朝他移來的月牙刃,映著寒光,紛外透著一股寒氣,分別朝他身上六處要害移來。
接著便是還在空中,眼角輕露笑意,左右手分持一片月牙刃,腳下踏著一片懸在空中的月牙刃,正有一個前撲朝他躍來動作的淡紫煙。
淡紫煙的前撲動作比起那六片月牙刃要快一倍多,她左右手成一前一後,由上高舉而成下劈姿勢的月牙刃,可以肯定,將與六片月牙刃同時抵達江碧海身上。
若江碧海仍保持這種自然橫飛斜墜往河麵的姿勢,將免不了被從頭到腳,再由腰際斬開,裂分成四段的結果。
江碧海處在這奇異的時空觀感中,沒有半點遲疑,半空中就欲扭腰翻身,足尖點向背後的一片月牙刃,再借飛前撲改向,左手拍向胸前的一片月心刃,意欲拍開,迎上淡紫煙從上而向下斬來的月牙刃時,忽的發覺在這種奇異感官境界下,平時做來輕鬆容易的動作,竟受到不知名力量無比的阻礙,困難無比。
他還想清楚是何因造成時,卻忽的覺得頭痛欲裂,精神困頓,好象一下子抽取了大半精神,似十多天沒睡覺般,自頭部傳來極累感覺。
接著眼前的景象中的物體忽的加速起來,周圍雨點不再懸浮空中,而是悠悠下墜。
然後他剛才欲做的動作輕鬆連貫起來,足尖輕鬆點到背後的月牙刃,左手也同時輕鬆拍開胸前的一片。
江碧海知道剛才有神奇的事發生在了他的手上,似乎與魔珠魔魂記憶中的某個情節類似,但此時卻根本不容他細想,來不及對上下左右的四片月牙刃做任何格檔動作,隻能在空中蛇曲扭動,以避過要害的代價,“嗤啦”一聲,讓四片月牙刃割破他衣服的同時,再貼肉破皮飛掠而過,分帶起四抹細小血箭。
接著便是淡紫煙左右手分持一片月牙刃已經當天劈斬而到。
至此時刻,說來話長,其實仍隻是眨眼不到的瞬間。
江碧海再不敢有半點藏私,舌抵上鄂,猛的暴喝道:“咄!”
他這聲暴喝是真正的一路上溶合了仙路凡心訣第二式天籟與“借雷音”玄妙之處而來。
淡紫煙隻覺得耳際炸響一個暴雷,精神腦海被一股衝擊擊中,頓時有些頭暈目眩之感。更令她驚奇的是,她周身的血氣運行,也被這聲暴喝震得一陣澎湃狂竄,心念意海運行的丹田之氣也為之一滯,整個人的動作不由得為之一緩。雖然手持月牙刃下劈的動作沒有任何變化似的,但其中的蓄念的勁力頓時化解大半,整個動作也為之變慢,恐怕以這樣子的刀勢,她不重注勁力的話,單憑江碧海的護體真氣便可僅受小傷擋阻了去。
江碧海怎可容淡紫煙再為招式重注勁力,早回收護於胸前的右手凝聚起太極球,後足猛點虛空,施展出仙蹤飄渺的精奧“於虛無處空借力”,整個人原有的前撲迎向淡紫煙之勢再度加速,將右手突前送出,印向淡紫煙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