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這真正報信之人退進兩儀殿後,裏麵才正式傳來“宣仙境傳人尹文峰”上殿的尖嗓子太監聲音,一聲聲傳遞著出來。
江碧海跟著李從文信步遊庭般進到含元殿正中,在身邊的李從文一進殿就跪了下來後,毫不在意的站在殿中,不理會周圍顯然是一眾大臣看自己的目光,從容的望高居正中帝皇寶位之上正坐之人望去。
那便是李隆基。
李隆基看起來已經有些老了,在頭頂的珠垂皇冠下,已經隱有幾根白發。
他顯然年輕時喜好過騎馬射箭,學武練功,雖已年歲高齡,但仍有一絲彪悍之氣,不要說比一邊站立的文臣強壯,就是比一邊的武將,因著萬人之一養尊處優的上位氣勢,也毫不有半點遜色。
隻可惜,李隆基顯然最近幾年來,已嬉於享樂,渾身有種讓江碧海覺得肌肉廢馳之感,顯然已經大不如前了。
江碧海感到有些好奇。
以他現在進入先天如意境界,執意進軍無上武道之人,竟然在麵對李隆基時,有種被強烈氣勢逼壓的感受,若他還隻是剛進先天境界的話,恐怕還敵不過這股氣勢,不敢象現在般如此輕鬆的與李隆基對視。
而這僅僅是一個在他眼中,肉體凡胎,連絲毫內力也沒有的“普通人”發出來的,怎不讓他有些好奇。
看來,這李隆基一直以來,位居萬一之上,殺伐決斷,的確養傳了江碧海隻在傳言中聽說過的令尋常凡人感到害怕的“伴君如伴虎”的帝王之氣。
他心底有些微感無奈的歎了口氣。
江碧海一直在尹文峰麵前自稱,隻學得尋龍大俠一點皮毛,對風水,相麵等,完全不精通,隻能微知大慨,卻不能說出道道,實際上某種程度,可算作是他的一種謙虛。
的確他這些方麵的本領,不及尋龍大俠浸淫幾十年,可一針見血,看得清楚明白,也能給人說得透徹清楚,但卻因他慧根非淺,比之一般江湖算相術士自是高明百倍。
此時他就看出李隆基臉上繚繞著一臉陰險之氣,非常淺,由整個麵相觀之,這李隆基將來會遭一大劫,甚至有性命之憂,而這性命之憂當然不包括暴病意外。
連皇帝都會有大劫找上,這更印證了江碧海入長安時所觀到的風水之象。
另一方麵,則是他看出李隆基又是意誌堅定,喜好獨專的人,看他現在的樣子,絕不再是年輕時銳意進取,可賢明納柬了,而是一個抱殘守缺,固步自封的守舊印象,恐怕什麼逆耳忠言,都聽不進去了。
這李隆基決不是一個信命之人,那怕對方再高明。
江碧海自覺對李隆基了解越多,越覺危機緊迫,不過麵相上卻絲毫不露,仍然從容平淡。
“大膽!你一個草民,見到聖上怎麼不跪,還如此無禮!”
江碧海右手的文臣有一個從所排的隊列中,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指著江碧海有些幾乎是大吼的叫了出來。
此人便是李林甫手下頭號心腹蕭炅,最會拍馬討好李林甫,實際上卻不學無術,尢在傳聞中的李林甫之上,曾有一個關於他的笑話,當年念“伏臘”為“伏獵”,一直被不恥其為人的稱為伏獵宰相。
江碧海當然不認識此人,根本沒有理會他的興趣,淡淡的高居龍座的李隆基望去道:“不知皇上可還記得太宗皇帝與我名山仙境祖師當年約定之語。”
李隆基眉頭一皺,微顯不悅的朝蕭炅揮了揮手道:“蕭愛卿有所不知,太宗皇上曾有約與仙境祖師,凡下山曆練傳人,可見君不跪!來人,給仙境傳人看座。”
江碧海見李隆基還並沒有公開否認當年傳言,淡淡的道了聲謝,坐入到擺設到武將一邊的椅子中去。
這顯然是對仙境傳人極大的尊重了。
見到李隆基對江碧海態度按壓的極端怒火,旁邊又有一個文臣出班奏對道:“皇上,臣以為,監國國師一位事關重大,不可輕易與人,若無才德之人竊居之,恐有辱聖謄,還望皇上三思啊。”
這人倒很會察言觀色,一看到李隆基對自己微露的一點不滿,立時把握到心意,馬上就出來說這麼通正中李隆基下懷的話,這本領實在非同小可。
這是江碧海聽到這文臣所奏對之詞,產生的第一個想像,繼而讓他對這人大感興趣起來。
李隆基一臉為難神色道:“李愛卿有所不知,這正是當年朕親口所許,金口玉言,豈能如此這般輕易的出爾反爾,所以這國師之位,既然仙境傳人已經來到,就理應著即承位。”
李愛卿!
再聯係到這出奏文臣所站之位,正是文臣首位,江碧海立時便猜出這人身份!
當朝右相李林甫!
害得展青玲家破人亡,不得不投身為奴的罪魁禍首之李林甫!
這番驚詫發現之下,江碧海扭頭朝李林甫仔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