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破開了某種束縛,盡去膽懼的江碧海,在烈睛西打量他時,他也毫無畏懼的凝神打量著烈睛西。
在這一刻,江碧海有種奇怪的感受!
他很幸運,幸運的在這裏遇上了烈睛西,幸運的看到了所謂合道境界,合道境界的樣子,烈睛西的出現,就仿若在他從無路中往合道摸索時,指明了道路的一盞明燈般,省卻了他很多憑空想像,走著彎路的功夫。
在這一刻起,合道才不隻是他腦海中一個模糊至極的概念,而是有了清楚的認知。
初入、精純、如意,還有合道,這先天五大境界中的四大境界,在這一刻,他才清楚的明了其中的區別。
果然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合道之路,自己的合道境界。
雖然烈睛西白須盈胸,有若得道仙師,但此時在他眼中,烈睛西便如同是仍在劍鞘中的寶劍,鋒芒邸勵,舉手投足,都隱帶著一種寶劍才有的貶骨寒意,隱帶著無窮殺意殺氣。
就如同見到的宋星決被包上了一層溫和的光芒一般。
若如意是操控自身的力道,到達如意由心,完美無瑕的地步,那麼合道,則不僅僅是操控力量,還連帶著氣勢,精神乃至周圍的天地,都進入到由自己操控的境界。
江碧海清楚知道,烈睛西現在並不想與他為惡,故爾在自己那寶劍上外加了層無害的劍鞘,所以才看起來這麼溫和,有若親切的臨家老翁。
最令他覺得頭大的是,他處身在烈睛西操控的天地中,他的一切,都被烈睛西如同審視自身一樣,看通看透,等若毫無保留,事前他盈想的種種方案變得再不可行。
隱藏來此目的方案其中之一,是在遇到烈睛西後,假以江湖上傳聞的采花大盜江碧海,真假置換,為修煉魔珠上的陰陽弈魂大法,而來采陰補陽,窺視有無機會,對李林甫女兒李騰空下手的這條路,再走不下去。
因為誰都不會相信,一個仍是童男之身的人,會是那江湖上采陰補陽的邪魔之徒江碧海。
江碧海心念電轉,在烈睛西這合道高手的巨大壓力下,變得通靈活透起來,壓下這層層想法,望著烈睛西微笑道:“烈宗主想知道小子來此的用意嗎?是用擒下小子,嚴刑逼供,抑或采用搜魂,迷魂大法一類的手法呢?”
烈睛西長笑道:“有趣的小子,竟懂得用這種話來迷惑打叉。老夫對你的來意,一清二楚,無需如此手法。少年,你是老夫希望看到的一個奇跡,所以,在這裏,老夫是不舍得就此破壞掉的。”
江碧海立時一愣,他千想萬想,也未想到他的來意,烈睛西竟似一清二楚,難道這合道級高手,還真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不成?
他不露絲毫心意道:“烈宗主不打算對小子出手?”
烈睛西平靜的道:“非是我看不起小子你,讓我對你出手,你實還欠資格。小子,無需對我有所感激,究竟何因,不用我說,小子你也該猜測得到。”
江碧海暗測這才合常理。
象這樣的合道級高手,如無實在必要,實在很難向他這樣“有價值”的小輩出手。
李少含會自己去尋找對手,以圖提高能力,而來洗風又有宿命對手仙境傳人,獨獨落日山莊的宋星決,似乎沒有命定的對手。隻要一想到這層麵,烈睛西便不會在自己這在他眼中如同路邊螞蟻,可隨手揉捏而死的無足之輩有任何擔心,而是會蓄意為自己的徒弟培養對手。
若是烈睛西知道宋星決曾在他手中,也吃過虧的話,事情當然就是另一種局麵了。
現在卻給了他一線逃走的轉機。
江碧海微笑道:“多謝,承蒙烈宗主看得起,竟然把小子江碧海也看作是可與落日山莊宋少主宋星決較量放對的高手。不過,若我說,我已經與宋少主宋星決交過手,並且重傷了宋星決的話,不知烈宗主仍要這麼放小子施施然的走嗎?”
烈宗主哈哈大笑,悠然自得的道:“有趣的小子,若你真與小徒交過手,也該是在小徒辦妥那件事之後,傷了他並無甚出奇。隻是,若就這麼讓你走,實在也說不過去,你至少也該顯露兩手,讓我看看,你有否從這裏脫身的資格。”
他朝身邊的兩人喝道:“你們兩個,該是讓我看看,為何星決會對你們看上眼的時候了。”
方進明和黃可天對看一眼,齊聲應是,話音未落,已經一個翻身,朝著江碧海撲來。
江碧海所立的假山,麵積甚大,再多來兩人也毫不顯得擁擠。他並沒有任何動作變化,仍是那麼寫意的看著烈睛西,似對撲來的兩人毫不在意。
實情當然是從受烈睛西壓力起,他已進入天地心生境界,在他那個層次,對著方進明和黃可天進行著關注。
在這一段,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境界梯次之間的對比壓力,是如此的真實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