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碧海看清楚船上兩人的刹那,船上的兩人同時暴憤中怒吼道:“尹——文——峰!”
江碧海為之微微一愕,繼而平靜中帶著微笑道:“兩位別來無恙?”
聲音平和衝正,不夾絲毫波動的送往到兩人處。
船上兩人對望一眼,宋星決不滿的負手而立,眼神轉往別處,不再看向江碧海。
而來洗風則縱聲冷笑起來,道:“好了得的仙境傳人,原來也不過是仗著武功了得,專事欺負柔弱女子之徒!”
隨著他的說話,小船來到了離江碧海立足的橋上,隻有五丈遠的永安渠水河麵上。
來洗風話說得這麼清楚明白,江碧海如還不能明白怎麼回事,恐傳出去隻會比被人嘲笑仙境傳人愚蠢呆木,癡笨至極。
隻是他有點感覺到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是來洗風和宋星決,兩人聯手這般怒氣衝衝的向他來問罪。他不由得心中微覺好笑,若碧煙若也算是柔弱女子的話,那這世上,將再找不出不柔弱的女子,包括本朝名震天下的一代則天女皇,同樣如此。
江碧海不以為意,淡淡微笑道:“原來竟是為了此事,不知來兄,宋兄將有何見教於我?”
來洗風縱聲長笑起來,道:“讓我再來領教領教,尹兄失而複得,以至於足可欺負弱質女流的武功,究竟是何等了得!”
此時他身邊的宋星決伸手攔住他道:“洗風,讓我來。這樣忍心對弱女子下手,更甚於我們魔門中人的正道所謂在世仙人,我怎麼也不能錯過再次交手的機會。你的武功,我心知肚明,恐怕給了你機會,便再沒有我出手的餘地。”
來洗風淡淡道:“星決,這是我尊魔宮的事,自該由我來處理。況且,仙境傳人世代都是我尊魔宮的宿命對手,你插手的話,從任何一方麵講,都不太合適。”
江碧海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微笑道:“兩位不必在爭了。非是文峰看不起兩位,實在是因兩位都分別敗在文峰手中。如還要在我麵前這般謙讓的話,這番動手,恐怕兩位凶多吉少!”
兩人同時再怒,猛的深呼吸幾口氣,對望幾眼,嘴唇微動,然後宋星決冷冷道:“想不到才幾月不見,仙境傳人已經變得如此狂妄。也罷,為了討回公道,本就無需對你客氣!”
江碧海現在的耳力,幾已達上竊天聽的地步,當然聽得清他們兩人的傳音,所說的卻是為了大計著想,不能再這樣意氣衝突,借此機會,剪除隱患為要。
他心下清明,在知道了李林甫就是落日山莊宗主師弟的情況下,稍加聯想,自然知道他們所謂的大計是何事。不過這也是順利成章的事,魔門行事,曆來隻求效果,不問過程中所施展的手段。
如果來洗風不是太過自負的話,又兼已形成某種形式,江碧海實不能肯定,當初他會不會還那麼光明正大的與尹文峰,在揚州展開那場令得他這個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局外之人的命運軌跡變革的宿命對決。
此時的情況不再等於揚州。
眼前的來洗風,在江碧海的眼裏生出了變化,除了當時的自傲,更多了一種陰暗詭秘氣息。
最令他震驚的是,憑他師從醫聖的眼光,清楚看出,來洗風早已不再是童子之身,似因修練了某種雙修之術,產生了極大變化。
他心中一震,立時清楚,這種氣息,給他的感覺,極象魔魂中所述的采陰極陽才能修練的一種無上魔功陰陽奕魂大法。
另一麵,宋星決,也似早就消去了在益州反複運使血祭訣後的後遺症之外,功力還更有精進,遠在當日所見之外。
一句話,他進步著,但對麵兩人亦沒有原地踏步。
若是在受烈睛西壓迫突破之前,江碧海就連對敵其中一人,有否取勝把握,都尤如可知,現在情況卻當然兩樣,雖清楚對手兩人的實力大有精進,他卻夷然不懼。
江碧海立在橋上,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靜靜的看著小船,在那個搖舟的船夫,因受不了高手對決外放的氣勢壓力跳水之後,順著渠水,慢慢的滑來。
天空,又飄落起了雪花。
沒有一絲風,素淨的雪花,靜溢著自由寫意的無聲飄落下來。
這條街巷,本就是行人稀少,天寒地凍,夾著大雪遙遙,早就沒有了來往通行之人,除了江碧海,緩緩滑行而來的船上兩人,百丈之內,再見不到別的行人。
小船滑近到離江碧海所在的橋隻有兩丈遠處時,船上的來洗風,宋星決,仍沒有動作,隻是臉上的慍怒奇跡般的隱去無痕,平靜得再沒有半點表情流露。
江碧海哈哈一笑,忽的從靜立處騰空而起,橫過兩丈遠的空間,越過船上兩人的頭頂,來到了渠河水麵上,點足在一截枯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