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擎一步步來到她麵前,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眸子像寒冰利刃一樣盯著她。
錦汐驟然看到他的臉,吃了一驚。
他的外貌發生了變化,頭發短了,留起了胡子,身上張揚跋扈的氣質被某種沉甸下來之後的氣質所取代。
就連眼神也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他家庭突然遭到變故,心性肯定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錦汐目光沒有退縮,直直看著他。
宋擎麵無表情盯著這個女人,眼裏一點溫度也沒有。
這些日子,他養好傷之後,就開始查他父親的事。
官方給出的答案是顧南城謀殺了他父親,可是他卻不相信。
他不相信顧南城那樣的男人,會有種害死他父親。
顧南城不是凶手,肯定是被人栽贓嫁禍。
那真正的凶手是誰?
他一直想不通父親到底惹上了誰,會被人滅口,直到厲正霆漸漸浮出水麵,他的風頭越來越大,最後又一步步的將鼎盛納入他的羽翼之下。
宋擎這才明白,他父親的死,絕對和厲正霆脫不開關係。
這個狼子野心的男人一直蟄伏在鼎盛,伏小做低,就是為了這一天。
他父親看走了眼,害死了自己。
厲正霆為了斬草除根,自然也不能放他活路,所以才有酒店那些事。
隻可惜他命大,沒有死在厲正霆的手裏。
他這幾天,一直在暗處觀察厲正霆的動向,發現陸錦汐和這個男人走的很近,兩人關係好到了同吃同睡的地步。
顧南城被刑拘,陸錦汐身為他的妻子,卻在丈夫被關進看守所後,竟然和另外的男人同居。
宋擎覺得她下賤至極。
甚至他都要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和厲正霆聯手,合謀害死了他父親,然後又嫁禍給顧南城。
如果是這樣,宋擎絕對不會放過她。
他會親手結束她的生命。
靜謐的小房間裏,隻有昏暗的燈光籠罩在兩人身上。
“宋少,節哀。”
安靜中,清悅而含著抱歉情緒的女聲忽然響起,直直穿透宋擎的耳膜。
宋擎目光冷厲,“你說什麼?”
身體已經慢慢恢複了知覺,錦汐支撐自己緩緩坐起來,在男人寒冷肅殺的眼神,她平靜而真誠的說:“我說節哀,為你父親的死。”
她眼神有悲傷,有同情,卻唯獨沒有可憐。
他宋擎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宋擎渾身一顫,瞳孔劇烈的收縮,從他父親死後一直到現在,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讓他節哀。
就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王忠也沒有,他隻是讓他養精蓄銳,好為他父親報仇。
那些平時稱兄道弟的朋友,打來電話也隻是用充滿可憐和看戲的口吻和他說話。
沒有任何一個人,像這個女人這樣,用充滿了慈悲的語調和他說這些。
她的眼神,和她的話像一把利劍,直插他胸中某處最柔軟的地方。
宋擎渾身肌肉繃起,怒道:“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說節哀!”
她有什麼資格同情他?她和害死他父親的男人在一起,甚至連她也有嫌疑,又有什麼資格來對他說節哀?
對於他的爆怒,錦汐覺得在情理之中,她表情沒變,眼神依舊誠懇,“不管我現在說什麼,都彌補不了你心裏的創傷,也不能讓你父親起死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