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祭(1 / 1)

三日後,慕容道與楚寒衣兵分兩路來攻華營。

慕容道橫刀立馬,劍眉微揚,折煞塞北落日孤煙,隻待刃上殷殷染血。馬踏過,黃沙茫茫隨風起。劍過處,人頭落地。她的眼神充滿狠戾,奮不顧身地觸碰著死亡。而華熙則讓人想起一句詩“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他的三尺刀鋒亦隻為盡度亡靈,但那金色的鎧甲,軒昂的眉宇,如貫長虹的氣勢卻讓籠罩著死亡的陰影的戰場多了幾分光明,古來征戰,幾人能如此?

楚寒衣緊握一把青鋒劍,白馬如的盧飛快,劍法淩厲若霜,叫人無處躲閃。馬上的華熙夫人青君披絳紅氅衣,手握七尺長戟,正補上楚寒衣那淒婉幾分豪邁。

日早戰至日中,日中戰至日暮,他們仍舊勝負難分,隻能各自鳴金收兵。

“此二人聯手,實為大患,不可不除。”青君手撫長戟,意味深長道。

“夫人想用離間計?”華熙若有所悟道。

“知我者,將軍也。青鳥已順利打入敵軍內部,可從慕容道身上下手。”

孟秋之際,陰雨漸漸多了起來,華營地勢稍低,水漲不退。眾將都愁眉不展,隻有華夫人城樓上唇角輕揚“機會終於來了”

不久,慕容道便來寨下執刀叫陣,華熙任其百般辱罵就是固守不出,兩個時辰後,寨門忽開,任文領數千騎兵洶湧而出。此時慕容士氣已衰,正與任文所率之軍酣戰時後方突然遭到偷襲,慕容隻能左右衝殺,引軍退去。

“楚寒衣,你為何偷襲我軍後方?”慕容道氣憤的質問道。

“你軍陣腳突然出現華字大旗,我本是想援助你的,如今看來是中計了”楚寒衣淡淡解釋道。

“華字大旗?當真如此?”慕容半信半疑道。

“一道反間計就讓你忘了初衷嗎,你也不用信我,隻需要相信我對江寒的恨就夠了”楚寒衣神色淡靜如初。

“誰?”慕容飛刀帳外,身隨刀至,快如乘風。

“是我”隻見一個清秀俊美的男子雙手端著一個茶盤,笑如花容,“將軍辛苦了,傾色給將軍泡了一杯香茶,以解將軍勞頓之苦”

慕容神色瞬時溫和起來,欣然一笑端起茶杯。而傾色手心的汗已滲入木盤之中,楚寒衣隻是搖頭微歎。

城樓上,秋風帶著幾絲涼意,華熙與夫人並肩而立。

“夫人雖言之有理,可是沒有皇上的旨意,豈能後退?”華熙麵露難色。

“將軍可不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昨日我夜觀天象,不日將有延綿陰雨,營寨地勢太低必將化為沼澤,霍州離此處不過百裏,雨過之後,我們尚可攻回來”青君卻是胸有成竹。

九月初,華熙大軍撤至霍州,營中隻留虛幌,慕容道親率鐵騎攻取營寨。楚寒衣認為此必華夫人之計謀,不肯同去。自此,她們兵分兩處。

數日後,天降大雨,七日不絕,慕容軍中水漫成澤,兵器木械皆受損失,屯糧亦受潮甚重,將士們怨言四起。

秋雨初止,白霜千裏,刀鋒鞍羈寒徹心扉。華熙親率五千鐵騎直襲慕容軍,他們在大雨中一連泡了數日,早已鬥誌全無,再加上兵器鎧甲殘缺不全,見浩大的華軍竟不戰而慌,望風而逃。

隻是慕容道實在勇猛,又臨危不懼,其軍雖十折五六,她還是逃了出去。到關口處,又遇青君伏兵,隻憑著淩厲狠絕的刀法再次逃去。

慕容道受此重創,再無力東進。

秋雨纏綿,蓋不住戰場烽煙,如一曲鎮魂之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