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人的能力和底細並不清楚,就算認識了很長的時間,便能夠安然將他安排在身邊而不加提防?
武學彬和明胥之的答案是——不能。
所以他們對阿水擔任四莊主一事略顯後悔,明胥之心道:“我以為我已經看透了阿水,沒想到還是不能。”武學彬心忖:“我做這個決定的確有些倉促。”
阿水道:“屬下不能擔任四莊主之位,至於這原因,說來話長,並且也頗有不便,恕屬下不能告知。”武學彬微笑點頭,道:“我們也不強求你。”
高劍飛嚷道:“什麼?”
屋內四人有四門心思,屋外偷聽的武翎心頭卻甜蜜得無以複加:“原來阿水不願意做莊主之位。看來他也想得久遠,什麼說來話長頗有不便的,全是瞎說,不就是因為做了莊主便不方便娶我了嗎?嘻嘻。”
明胥之道:“近年來你為山莊立下汗馬功勞,本以為請你做了莊主,也算是補償,哪知你並不願意。既是如此,我們也不強求。你為山莊做的事,我們會銘記於心,這幾年裏你雖然隻是普通雜役,我們卻願意給你鏢頭的工錢。”
阿水心中清楚:“他是要趕我走了。”搖頭苦笑道:“我阿水雖窮苦出身,卻也不缺這幾兩銀子。這些年承蒙三位多多關照,在此謝過。但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他既願意離開山莊,便不再稱呼“屬下”,而是自稱“在下”。
明胥之道:“當說無妨。”阿水道:“我離開的事,還請你們不要告訴小姐。我在山莊待過之事,也請你們保密,否則於我於山莊都不是好事。”武學彬心道:“看來阿水的武功也不怎麼高明,翎兒明明在屋外偷聽,他卻沒聽出來?”暗運內力將耳力用到極致,卻覺窗外沒了動靜,心下大奇:“翎兒去哪兒了?”
卻原來武翎聽見阿水不願意做莊主,一心想著阿水願意娶她,早已高高興興的回房偷著樂去了。
阿水將披風解下,道:“在下這就告辭。”高劍飛還想挽留,卻見大哥二哥均是不動聲色,心中嘀咕:“他們在幹什麼啊,明明讓阿水擔任四莊主了,卻又為何趕他走?哼,阿水也真聰明。二哥提出給他工錢,他就明白二哥是在下逐客令了。”
阿水獨自出了城,心中一片茫然,從此天寬地闊,又沒了他容身之處。秋深,城中樹木也已枯黃,阿水緩緩步出城門,心道:“我要離開曲靖麼?我又去哪裏?”酒旗在大風中飛舞,發出陣陣吼聲。阿水遙遙見了城外神風客棧,想到自己此刻與神風山莊毫無關係,不自覺避過了它,穿進旁邊樹林。
地麵上積滿了枯葉,阿水一腳踩下去,軟軟的極是舒服,見不遠處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葉灑滿了一地,阿水伸伸懶腰,幾步縱了上去,躺在樹下枯葉上,心道:“好久沒這麼清閑了。雖然是無處可去,畢竟我從此以後又是自由身。”
近日以來一直趕路,風雨兼程,未曾好好休息,心道:“我得好好睡會兒覺,一切睡醒再說。”手往腰間一搭,碰上冰涼的一物,心中一驚,伸手抓了來,卻是一柄寶劍,劍身珠光寶氣,倒也神氣。阿水心中回想,驚道:“啊也,這是神風山莊的東西。”
想要回去歸還,又想自己沒拿神風山莊任何東西,區區一柄見又怎地?當下手腕用力,“錚”一聲將長劍拔了出來。寶劍劍鞘身嵌寶石,華麗非凡,而劍刃卻潔如鏡,映照出阿水的麵容。阿水歎一聲“好劍”,翻身而起,左手握劍,往梧桐樹幹疾刺,“唰”一聲將劍身半截沒入。阿水驚歎道:“好鋒利的劍。”
仔細一看,劍柄上刻兩個小字——無情。
阿水低聲笑道:“原來這就是無情劍,可惜落在了我這不入流的左手劍客手中。”又想:“日後劍術大成,須用得上此劍,但這劍如此霸氣,恐怕會引來江湖人物爭奪。”略一思索,脫下外套將長劍一層一層裹了,插在腰間。做完這一切,這才滿意的拍拍劍身,滿意的倒地睡去。